如果“了结因果”真的如上所述，那“结业”权限的威力就太恐怖了——只要使用该权限，因果线的一方必定死。</p>
单子魏按捺立即探究新设定的冲动，使用天眼断断续续地扫视四周。天眼视角的俗世蒸腾着一股浊气，它如沸腾的水蒸气一般扭曲了远方的景致，让单子魏望不了太远，只能勉强确定方圆一百米没有其他玩家。值得高兴的是，段修远对他的感应似乎也被浊气影响了，否则以那人大乘期的修为，肯定会第一时间找过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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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子魏趁此机会研究实验新权限。首先他必须了解“结业”权限中的“业力”是什么，是像因果线命运玉那样的掉落道具，还是像劫点一样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？</p>
单子魏左右看了看，走到街角一乞丐身边，低头查看他的因果线。</p>
在天眼视角中，乞丐身上浮现数十条连接到各处的因果线，均标着因果线另一头的人名，颜色是深浅不一的灰色，依附着……咦？</p>
单子魏看到一样东西，然而稀少的MP根本支撑不住他仔细观察。他只能中断天眼，等MP恢复了再用天眼看过去。</p>
在因果线的周围，游走着一些白色、黑色和灰色的粉末。它们绝大多数只是漂浮在空中，少数依附到因果线上，像是一种十分难溶解的染料，使因果线的颜色缓慢地渐深或渐浅。</p>
这些粉末是之前没有的——会不会就是“业力”？</p>
单子魏又恢复了一次MP，伸手去碰那些粉末。在他触及之前，原本游走在因果线之间的白色粉末、黑色粉末、灰色粉末泾渭分明地分成三团。单子魏的指尖碰到了其中的白色粉末，只感觉手上像是抹了一层胭脂水粉，可以将它们涂到其他地方。</p>
如果这是业力，根据设定10的描述，它就是用来涂因果线的。</p>
因此单子魏随便选了一条因果线，试探着将那些白色粉末抹了上去。</p>
白色粉末经单子魏涂抹快速融入了因果线，值得高兴的是，当他用业力给因果线“上色”的时候，即使中断了天眼，被操作的对象依然可见，省下了他来回折腾MP的功夫。</p>
所有白色粉末都涂完了，那条因果线肉眼可见地亮了一个色调。单子魏盯着乞丐，想要发现有什么不同。</p>
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。</p>
单子魏盯了半晌，什么事也没发生。他疑惑地看着那条抹了白色粉末的因果线，它虽然变白了很多，却仍然没有摆脱灰色这个范畴。</p>
难道程度不够？单子魏回想当初段修远和开阳长老的因果线，只记得断的时候非常黑——莫非因果线一定要染成纯白或纯黑色才会发生什么吗？</p>
白色粉末已经用光，单子魏沾起了黑色粉末，换了条颜色最深的因果线去涂。比起团起来只有荷包大小的白色粉末，黑色粉末大如车轮，涂黑那条标有“杨正和”的因果线绰绰有余。</p>
当单子魏完全抹黑一条因果线的时候，异象终于发生了。</p>
单子魏只感觉眼睛一花，他抹上的黑色粉末如同蝇头小字，迅速地在因果线的名字周边补上了如年鉴一般的文字。</p>
【天庆六十三年五月十日巳时，李柱于青城北湖落水，被杨正和之女所救，置于南郊庄子。</p>
天庆六十三年五月十日酉时，李柱以报恩之名求见杨正和之女……】</p>
与此同时，名为李柱的乞丐也动了，他大约是觉得此地风水不佳，要不到什么饭钱，便拖着螺旋状的瘸腿慢吞吞地穿过街道。</p>
街道上惊起了一阵喧哗。一匹马不知怎的受了惊，甩开缰绳冲了过来。</p>
“快、快避开——！”</p>
行人纷纷避让，唯有李柱受他那只瘸腿拖累，竟在慌乱中绊倒在地，直直对上惊马。</p>
“啊！”</p>
旁观之人发出尖叫，正中的李柱连声音都发不出，就被马蹄踩碎了胸骨。</p>
后头追上来的惊马主人满脸煞白，他立刻遣人去寻大夫，自己照料李柱，正好瞅到了李柱的瘸腿。</p>
“——咦？”</p>
惊马主人瞪大眼睛盯着李柱那很是特异的瘸腿，突地一下扑倒李柱身上，用衣服抹去了血污，露出一张惊恐的脸。</p>
惊马主人渐渐颤抖，气竭声嘶：“你、你是糟蹋我姑**——”</p>
他脸上的煞白还没褪去，就染上了狰狞的怒红。李柱嗬嗬地顿住吐气，双眼凸出，竟然生生吓死了。</p>
“报应！真是报应啊！”惊马主人撕心裂肺地大笑，然后嚎啕大哭，“苍天有眼！小女终于可以瞑目……”</p>
围观的众人一片唏嘘。作为“苍天”的单子魏站在俗世之外，哑然地注视这一切，他看得更多，也更详细。</p>
在李柱死亡的那一刻，因果线上的年鉴也走到了尽头：</p>
【……天庆七十一年七月一日午时，李柱殂于杨正和所饲之马。</p>
于此，因果了结。】</p>
“了结”二字如一把刀，斩断了两者间的因果线。</p>
——原来这就是“结业”。</p>
单子魏低下头，视线落在手腕的红线上。</p>
……很可怕，却也正是他需要的，因为他也必须和线另一端的人做出了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