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凡人市集，已经将要天明了，有凡人的渔船刚刚归港，他们拉着木板车将海中所得带到集市上叫卖。</p>
“大嫂，您这卖的是什么？”</p>
看着那些细线似的海草，宋丸子蹲下去抓了一把，入手很细滑，沙子也少，一看就是已经用海水淘洗过的。</p>
卖海草的妇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内城出来的仙师，连忙恭敬地弯下腰说：“仙师大人，这个是海麻，粗鄙东西，入不得您的眼。”</p>
“海麻？怎么吃啊？”</p>
啊？吃？</p>
妇人有些慌，看白衣小公子还抬着头看她，真是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。</p>
“就是，剁碎了，包在面里，放热石头上两面烘熟了吃。”</p>
海麻是每年初春才有的东西，北州春天来的晚，却长，能吃海麻的时候也比旁处多些，渔民们出海的时候带些面饼，自然就不用吃鱼虾了，嘴里还能多一些清爽味道，也能防着出海久了晕眩*，是渔家才知道的好东西。</p>
“哦。”宋丸子笑眯眯地说，“我能看看您做的饼么？”</p>
“哪有什么行不行，仙师您尽管拿去。”</p>
从妇人的手里接过面饼，宋丸子掰开吃了一口。</p>
饼是昨夜做的，已经凉了，馅料里却还鲜美，只是有些干。</p>
一边吃一边想，三两口把饼吃完了，宋丸子也架起了个锅。</p>
“大嫂，您这些海麻我都要了，借您地方用一下。”</p>
看着那么个白衣仙人竟然挽起袖子开始切肉剁海麻，妇人已经惊呆了。</p>
肉用的五花肉，切成绿豆大小的丁儿，除了海麻之外，宋丸子还拿出了一把之前卖的春韭来提鲜。</p>
肉丁调和了酱油姜末油盐略腌一下，跟剁碎的海麻和韭菜拌在一起，她又拿出了一块面团，却不是要做海麻饼，而是要做个蒸饺，大蒸饺。</p>
这么鲜美的味道，自然是一口一个满嘴生鲜才过瘾。</p>
明知道不对，那妇人还是忍不住探头去看宋丸子做的饺子，馅儿还是生的，怎么闻起来就这么鲜呢。</p>
包着饺子，宋丸子的心渐渐静了下来，她就是个厨子，不是跪在任何人脚下的奴仆，不渴望也不祈求自己双手之外的东西，别人求天，又哪有她任性而来的畅快。</p>
光这一味海麻大蒸饺，足够她开心好几天了，不去在意别人赚的大把灵石。</p>
一口气包了六七十个大饺子，小笼屉不够用，宋丸子拿出大黑锅，将水烧开之后摆上了两层大笼屉，这才蒸得开。</p>
王海生在旁边看着水汽一点点冒出来，眼睛都瞪直了。</p>
“我老家有种东西叫下锅烂，做个汤打个蛋花就熟，跟这个海麻还真有些像。”因为这一份相像，心中自然又多了几分渴望。</p>
过了一会儿，面香夹着海麻的香气已经萦绕在了半个市集上，宋丸子搓搓手，先停了火，笑着对王海生说：</p>
“别看了，让你吃第一个。”</p>
陡然间万籁寂静。</p>
来的却不是王海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