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很有道理啊, 这些年你活得真不容易。”</p>
听完了灼岩的话, 宋丸子连连点头, 脸上深深地写着同情。</p>
“不如这样吧, 我勉为其难送你上去, 挨个百八十年的刀子, 然后我再给你一个痛快, 让你从这幅皮囊里解脱,怎么样?”</p>
怎么样?</p>
灼岩看了宋丸子一眼,仿佛认定了她不过是个孩子的戏言, 又转向燎娅。</p>
“你不是最恨天道么?怎么会跟这个能招来天道的修士混在一起?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?你一定是屈服了,你跪下了,你就跟你曾经最恨的那些人一样。”</p>
灼岩的牙早就掉尽了, 他瘪着嘴说话, 让宋丸子不禁想到了菊花。</p>
燎娅却没接他的话茬,只看着宋丸子说:“只把人绑上去, 飞刀又何来?”</p>
“那还不简单?他们为了让天道不再加罪于他们, 就能以念力成飞刀, 现在我手握能让他们再不当罪族之法, 我可比天道和那什么石像好说话多了, 只要让他捱上一万刀我就什么都说, 就算愿力不够……”</p>
她对着那垂垂老朽之人露齿一笑:“直接用刀捅,我也不介意。”</p>
轻轻一句话,让人遍体生寒。</p>
灼岩抬起头看向他的族人, 他们会怎么选?谁都不会比他更清楚。</p>
“老祭司, 你是说我们这些年来祭拜诛邪,根本不会让天道保佑我们,只会让你长生不老?”</p>
他没有得到回答,可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要的回答。</p>
“哈,老师,我随你学了整整四百年,您一直都在骗我?”</p>
那个祭祀身有灵根,跟过去两千年的历任族中祭司一样,从襁褓中就开始跟随灼岩学习,现在才知道自己所信奉的一切都是私心构筑的虚幻,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老师,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响,随后,他猛地把手中的木杖掼在地上,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。</p>
有族人抢上来扶住他,一摸他的鼻息,低下头道:</p>
“祭司大人,去了。”</p>
想要一个人死,真的很容易。</p>
原本站在祭司身后的一位长老缓缓走上前。</p>
祭司的眼睛仍然睁着,所看的就是祭坛背后的狱法山,高耸的火山顶在深深夜晚犹自发着红光,那里在夏天总是传来阵阵的痛嚎声,伴随着这些声音,他们会欢呼,会庆祝,会祈求上天,让诛邪来得更多些、再多些,让山上的邪魔为他们承担所有的苦难。</p>
长老的手掌抚过那双眼睛,让它们闭上。</p>
一声长长的叹息从长老的嘴里发出来,他直起腰走到燎娅面前,然后跪了下去,深深行了一礼。</p>
“两千年,您为祝部做的,我们永世难以还清。”</p>
这是终于有了个会说人话的?</p>
宋丸子凑过去看着个头发半白的长老,说道:“要是随便跪跪就什么事儿都能了了,那这世上的人用膝盖走路,就万事无忧了。”</p>
梦昙花的香气从她身上幽幽传出,钻进了别人的鼻子里。</p>
长老抬起头说:“我们到底也是受人蒙蔽,灼岩所做的事情,我们全不知情。”</p>
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燎娅,只能又低下头去在地上磕了个响的。</p>
“您想要我们如何补偿,举全族之力我们定能做到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