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盏还梦汤是么？不求她做什么美梦，赶紧睡过去才是正经。</p>
燎娅看着宋丸子，道：“我是偶人，此物对我没……”</p>
是，你是偶人，要是增补身体的东西，对你当然没用，可这汤正对魂魄生出效用。</p>
看见燎娅身上的黑色火焰渐渐熄灭，宋丸子长出一口气，真真假假的，那本二房《上膳书》还是有点用处的。</p>
单手抱着偶人，宋丸子看着天空渐渐亮了起来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。</p>
“你们……”</p>
足下星阵如流光般四散去，那些在寨子里奔逃和躲藏的人们被定在了原地。</p>
看着他们惊惶的脸庞，宋丸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</p>
要说当年的坏事，不是他们亲手做的，可燎娅的痛苦，也是他们一代代人造成的，这其中的一团乱账，任谁都难以算得清楚。</p>
“这算什么？”</p>
就在宋丸子也觉得棘手的时候，有个年轻人闻着花香说道：“我们既没有骗人，也没有杀人，更不是我们把人绑在山顶的，罪魁祸首都死了，凭什么还拿我们出气？”</p>
心中亦不赞同燎娅大开杀戒，可听了这话，宋丸子愣是给气笑了。</p>
“是，你们什么都没有做。”</p>
可你无知，别人就不痛了么？</p>
许是宋丸子身上没有杀神的气势，又或许是花香气在作祟，又有人哭着说：“我们都死了这么多人了，你就不能告诉我们，到底怎样才能让我们一族摆脱天道的惩罚吗？”</p>
哦，天道的惩罚。</p>
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圆块儿，宋丸子道：“我是食修，你们也看见了，轻易就能招来天道，自然也就有些秘法，这是一颗白石花的种子，世间唯有虔诚的忏悔和向善才能让它生根发芽，开出花来，等到开花那日，天道就会告诉你们怎么能彻底脱去身上的黑纹。”</p>
她随手将东西往外一扔，抱起偶人就往外走去。</p>
一步五丈。</p>
什么白石花，不过是白块色的怪鱼骨头，摸着沉甸甸的，在海里的时候，就是呦的玩具罢了。</p>
你们不是有愿力么？你们不是可以年复一年地去祈求么？那就继续去做吧。</p>
她这个刀来火去的厨子可从没什么济世救人的慈悲，别人能当两千年的骗子，她也能。</p>
呦从宋丸子的怀里爬出来，站在偶人的肚子上，看着宋丸子的脸，他掏出了一片树叶，小声说：</p>
“擦擦。”</p>
嗯？</p>
凉凉的水已经混着脸庞滑到了下巴上，宋丸子这才知道，自己居然掉了眼泪。</p>
“我是太困了你知道么？”</p>
过了一会儿，她又说：“咱们早饭是赶不上了，咱们就沿着这个河往东走，一会儿停下来，咱们抓条鱼吃好不好？”</p>
睡梦中的燎娅一点点翘起了唇角，也许，在梦里，她就骑着飞马，往无穷无尽的苍穹深处飞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