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，我们请来了陈凤厨陈大师，给我们做那道传说中的‘百鸟朝凤’。”</p>
张罗宴会的人如此说道，对高坐在上的刽子手一脸恭敬。</p>
看着用蓝绸布包着菜刀的“陈凤厨”缓缓走进来，关锦程瞪大了眼睛。</p>
二十多年了，他没有忘记过那张脸。</p>
可她、可她……</p>
陈凤厨目不斜视，走到案前快刀飞舞，各种鱼的肉拼在一起，摆在冰树上，果然渐渐成百鸟之形。</p>
滚沸的汤水浇下，百味珍馐成了一碗鲜汤，有俏丽的姑娘捧着碧玉碗中的鲜汤分派给各桌。</p>
陈凤厨在人们滔滔不绝的赞美声中慢慢地擦干净手里的刀。</p>
“陈大师，您……可认识一个叫文心的女子？”</p>
听见身后有人这样问，她转过身，瘦高的厨子一头利落短发，双目明亮，嘴角慢慢勾起，像是个笑。</p>
“依稀听过，不记得了。”</p>
“可是……”</p>
有列兵走过来，让陈凤厨离开，她转过去，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。</p>
端着手里的那碗汤，关锦程上前了一步，又一步。</p>
陈凤厨一回身，将他手里的汤碗碰到了地上。</p>
一旁有人发出了由衷的惋惜声。</p>
关锦程愣愣地看着陈凤厨，突然也笑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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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下“百鸟朝凤”后第一个毒发的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，关锦程站在了陈凤厨的身后，为她挡下了第一轮子弹。</p>
很多很多年前，月色冷清，没有名字的女孩儿看着那个男人缓步走出来，很多很多年后，繁华成败乱，枪声不绝于耳，他们两个人手拉着手，一起倒在了地上。</p>
“你……”关锦程一张嘴，血就涌了出来。</p>
文心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了他的手：“别说了。”</p>
“好。”男人笑了。</p>
光影斑斓。</p>
在这一个字里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。</p>
这不是第一个愿意为她而死的人。</p>
把丹药送进她嘴里的那个小少爷，是笑着的。</p>
为她挡下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幽涧中人，是笑着的。</p>
长生久众人无数次舍生忘死对抗魔物，在她面前，他们总是笑着的。</p>
不肯让她当好人的红衣魔尊，拦下魔物的时候，是笑着的。</p>
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大**，冲入云渊的时候，是笑着的。</p>
他们都是笑着的，把痛与苦葬在心底，不作贪生畏死情态，只将夕暮做朝阳，他之夕暮，别人之朝阳。</p>
便将生死得失都看淡，天地世间作浮烟。</p>
为一人，为百人，为千千万万人。</p>
何谓情？敢舍而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