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谦啧啧称奇，没想到一开始看着要硬杠的禁军只听了一个名字便低头了，他好奇地道：“这个温澜是什么人？”</p>
马园园古怪地看他一眼，说道：“是咱们皇城司一位已经离任的同僚，也是我的义兄弟，素日最喜整治禁军。”</p>
“原来如此。”叶谦暗想，都说皇城司在京中积威甚重，本以为马园园那令大名府官吏闻风丧胆的架势已经了不得，谁成想这里还有位猛人，靠名字能唬得傲气的禁军低头。</p>
马园园还未作罢，接着去突厥使团所住的驿站，吓得叶谦几乎以为他要连使臣也逮起来。好在马园园还没有那样张扬，他只是去将守在那儿的皇城司亲事官都一并锁了起来。</p>
叶谦这才明白他先前所说，这探子可能与使团接触过，意思是非但禁军，皇城司内也有人渎职了。</p>
亲事官也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同僚抓起来，还奋力挣扎了一番，“你们干什么，我是皇城司的亲事官，你们是哪一军的，看我腿上的刺青！”</p>
马园园兀自打量自己休整得整齐圆润的指甲，连个轻蔑的笑也吝于给他。</p>
“抓的就是亲事官。”下属的亲从官恶声恶气地道，将察子绑了起来。</p>
这可真是闹大了。叶谦两眼发直。</p>
他答应过扬波要做一个直臣，但是，如今这个情况也太古怪了……</p>
……</p>
到头来，叶谦没能完成差事，去驿站陪餐，还跟着马园园四下里抓了不少人，最后到承天门，也就是皇城司所在地去，陪着马园园审案、写条陈。</p>
此事其他处叶谦不知道，但单在皇城司，便来了几拨人，马园园俱是不理，一径将人审完罢了，写好奏疏，命人呈到御前。</p>
叶谦半途中就已明白过来，马园园抓到自己人头上，这里头怕还有皇城司内部倾轧之事。后头再看来了几拨人，更是确定心中所想。他不知道马园园为何非要带上自己，但如今脱身已晚，也反抗不了马园园，只能认了。</p>
此案到了御前，引起陛下震怒。</p>
突厥商人已交代，他原不是探子，但使团来京携了重金，其中有人与他相识，花钱叫他在京中打点关系，上东山描了图送到使团。</p>
商人在京中跑了许久关系，毕竟钱能通神，重金砸下去，还真教他打通了禁军的关系。皇城司那面儿，他却压根摸不着头脑，也不知为何与使团接触没被发现。</p>
禁军受贿固然可恶，皇城司虽未受贿，难道就无错吗？对于一个职司伺察的衙门来说，什么都没查到，就是最大的责任。</p>
陛下雷厉风行，禁军指挥使与勾当皇城司之一皆被申斥、罚俸，上下革了数名监管不力的官员之职，下头更有斩首、绞刑之辈。</p>
与此相对，则是马园园与叶谦大受褒奖。</p>
马园园原就是皇城司出身不提，陛下见叶谦是大名府推官，还多赞了一句“叶卿善断，不畏豪强，有此推官，必是大名府百姓之幸。”</p>
以叶谦身在的位置，这便是极高的夸奖了，更何况算入了圣上的眼。</p>
叶谦激动之余，也警惕起来，陛下都说他不畏豪强，即是知道要和马园园一起查办禁军、皇城司的人，需要多大的勇气。接下来，他确实需要多加防备。</p>
到此时，叶谦也不知该不该怨马园园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