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漠。</p>
卡壳了一会，他忽而用长着紫黑色长指甲的手，轻拍了下自己的腹部，蓦地勾指抓握进去。</p>
尖长的指甲并没有刺破皮肤，而像是陷入了虚无一样，不一会，他从自己的腹中拽出了一个像房顶又像没脑袋的章鱼一样的东西，身体仿佛半透明虚影，似乎是和聻差不多的种类。</p>
那东西被拽出来的时候，似乎还有点懵逼，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不清楚这是在哪里，发现被人抓在手中，二话不说嗡嗡哐哐地用力挣扎了起来。</p>
他看了看手中不停扑腾的东西，毫无表情。</p>
他有耐心的，但是真不多，唯一的那么点，给了他那舍不得吃的储备粮。</p>
其他，就真没有了。</p>
捏住虚影的手掌，蓦地攒紧。</p>
刺球聻团起自己的刺缩成一个圆，一副触景伤情惨不忍睹的状态。</p>
房顶状的虚影在惊恐地嗡嗡大叫中，被捏碎了……稀里哗啦地一块块掉在地上，仿佛遭到分尸一般凄惨。</p>
然后它发现，那只捏碎了它的手，又把它捡了起来，捏在了一起……</p>
这房顶状的玩意，就是上次被方元清吞掉的宅灵，如今被方元清消化了一番，它身上的阴煞冤戾之气尽皆散去，变回了一开始没被污染的状态。</p>
只是，偏居一隅、几乎从未遇到过天敌对手的宅灵，虽然没有阴煞戾气影响，也向来是个霸道的主，本身性子不好不说，更不懂低头看人眼色。</p>
不过惨遭分尸重组的现在，它看了看那边古怪的刺球，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。</p>
片刻后，宅灵很识时务地支着房檐拜倒在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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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善水不到11点的时候下了火车，这次回观倒是顺利，随便叫了辆车，不到12点就到了山脚下。</p>
方善水有些不妙地发现，不过一月时间，他种在最外围的十里桃林，竟然都莫名地枯死了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息。</p>
然而桃林后的槐树林，却郁郁葱葱，生长良好，只是，方善水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那股浓郁骇人的阴气。</p>
方善水握着自己的摄魂铃警戒了起来。</p>
当初他是阳历八月末离山，也正好是阴历七月末，鬼门将关的时候，他弄十里桃林，本是想着桃树辟邪，既能掩盖青越山上的阴气，也能防止外面的鬼怪进来鸠占鹊巢。</p>
现在看来，这打算似乎是失败了。</p>
山上的道观在方善水的眼中若隐若现，而通往道观的一路上，鬼影幢幢。</p>
方善水不动声色地往山上走，本以为自己要遇到些许阻拦，没想到周围的鬼影都只是远远地看着自己，没有丝毫过来打扰的意思。</p>
走到青越观前，方善水还没去开门，面前的漆红木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。</p>
这时，观内四处瞬间亮起灯火，将黑暗照亮，敞开的大门后，不算刺眼的亮光中，几十个影影绰绰漂浮着的鬼影，无声地列队分散在道路两边，一副恭迎回归的样子。</p>
方善水面色僵硬，几乎已经自己走错了地方。</p>
甚至忍不住想倒回去看看外面的门牌，看看上面是不是还挂着青越观三个字。</p>
似乎看到方善水后退，打开的大门突然哐地一下自己合上了，好像怕方善水会真的跑了一样，先把他关起来。</p>
方善水心中腹诽，这感觉真像是一些电视中主角遇到危险的时候，没想到自己回个家也会遇到这阵仗。</p>
门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方脸，鼻子不是鼻子，眼睛不是眼睛，却好像在笑：【小主人，请往前，主人已经在琅琊洞等你很久了。】</p>
那声音好像直接传进了方善水的脑海里。</p>
方善水看着门上这粗狂的脸，忽然知道这是什么了，陌生中带点熟悉的气息，应该就是那个被师父抓走的宅灵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