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玄衣墨月踏云来(2 / 3)

“我和你无冤无仇,你如此出手也太狠了点吧?”风夕闻得风声眼眸微眯,身形不退反而迎上。魏安鹰爪便落在她左肩上,魏安一见得手心中乍喜,可随即又是一惊,一抓之下仿若抓在一堆棉花上,毫不着力,而风夕右手不知何时竟搭在了他右手之上,顿时右手再也使不出力道。

咔嚓一声,紧接着响起魏安的惨嚎,“啊!”然后众人只见风夕飘身后退,魏安跪倒于地,左手捧着无力垂下的右腕,满脸痛楚之色。

一招之下,魏安的腕骨给风夕生生折断!

园中宾客有的胆寒畏惧,有的却是义愤填膺。

“你这婆娘也太狠了!”

随着这一声,已有数人不约而同向风夕袭去,手中兵器寒光闪闪,直刺要害。这些人有的是打抱不平,有的则是魏安的朋友,见他惨遭断腕,不由出手为他报仇,还有的则是纯粹看风夕的狂妄不顺眼,更有的则是想试试这白风夕是否真如传言中那么厉害,当然,也不乏仗着人多凑热闹的。一时间园中人影纷飞,桌椅砰砰,刀鸣剑击,打得好不热闹。

而风夕依然是满面笑容,意态从容。左手一挥,便打在某人脸上,右手一拍,便击在某人肩上,腿一伸,便有人飞出圈外,脚一勾,便有人跌倒于地,时不时还能听到她清脆的调笑声。

“呀,你这一拳太慢了!”

“笨呀,你这一掌若从左边攻来,说不定我就被打中了。”

“蠢材!我说什么你就真做什么呀。”

“这位大哥,你的脚好臭哦,拜托,别伸出来!”

“呀,兄弟,你手臂上的毛太多,怪吓人的,我给你拔掉些!”

……

戏谑之中夹着一些人的痛呼声、碗盘摔碎声、桌椅断裂声……不过片刻,园中已是一片狼藉,而最狼狈的却是那些围攻风夕的众英豪们,明明人数众多,明明都是一方高手,可此刻……人群中只见风夕穿来走去,挥洒自如,不时拍这人一掌,抓那人一把,或扯扯这人衣领,揩揩那人脑门……这些江湖豪杰们在她手下如被戏的猴儿,怎么折腾也无法翻出她的掌心。

“好了,我手上的油全给擦干净了,不跟你们玩了。”

话音才落,一道白绫飞出,若矫龙游空,顿只听扑通扑通声响,那些人便一个个被扫翻在地。

待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后,风夕白绫回袖,轻松地拍拍手,“韩老头,你请的这些英雄也不怎么样嘛,只够给我擦手呀。”

“白风夕,你——你——”韩玄龄指着风夕说不出话来。看着这些来为他贺寿的各方英豪,此时一个个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再不复威风,只不过是因为风夕要在他们身上擦去手上的油渍而已,一想至此,便气得胸膛闷痛。

“韩老头,别太生气,我出手也不重啦。”风夕依旧是那笑眯眯不甚在意的神情,“谁叫他们想以多取胜嘛,说来我这也算手下留情了,他们都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,休息个三五天就全好了。”

“白风夕!”韩玄龄此时已顾不得体面吼叫起来,咬牙切齿地看着风夕,“老夫好好的寿宴全给你捣乱了,你叫老夫不要生气?魏安的手都给你折断了,这还叫出手不重?老夫的客人全被你打伤了,这还叫手下留情?”

“韩老头,这也不能怪我呀。”风夕摊摊手,“怪只怪你定下的规矩‘不论贫富,求药必付千金’,我一穷二白,哪有钱给你。你若是早把药给我救人了,我也就不会闹啦,所以归根结底在于你太贪太小气了。”

“你!”韩玄龄气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。

风夕却好像看不到他的怒火,依旧淡淡闲闲道:“至于这魏安么……”她目光扫向还在一旁哼哼唧唧的魏安,那魏安被她眼光一扫,忽地打个冷战,口中哼声也停了,“阮城外凉茶亭,那老伯也不过手脚稍慢了一点,没能及时倒茶给你这‘魏大英雄’喝,可也犯不着将人家一拳打得吐血吧?恃武凌人还配称英雄吗?我也就让你尝尝这任人宰割的滋味。”

韩玄龄此时已气得全身发抖血气上涌眼冒金星了,指着风夕叫道:“好!好!好!全都是你有理!抢药有理!捣乱有理!打伤了人你也有理!你就真当这天下无人可治你白风夕?你白风夕就真天下无敌了?老夫今天就请个可以治你的人出来!”

“哦?”风夕乍听此语不但不慌,反而双目一亮来了兴趣,“谁呀?你请了什么大英雄来了呀?”

“去,快去后院请丰息公子出来!”韩玄龄吩咐一名仆人。

“丰息?你请了黑丰息来对付我白风夕?”风夕听后满脸古怪地看着韩玄龄。

“哼,怎么?害怕了?”韩玄龄一看她那表情只当她怕了。

“不是啊。”风夕摇摇头,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同情了,“韩老头,你是怎么请到黑丰息的?”

“前日丰公子到阮城,蒙他不弃竟来拜访韩某,老夫自当尊为贵客。”韩玄龄盯住风夕,“白风夕,你有胆便别逃!”

“哈哈……我岂会逃呀。”风夕像听到什么好笑至极的话一样大笑起来,笑完后看向韩玄龄,自语一般地叹息道,“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,韩老头,你知不知道啊?”

“哼,你这尊瘟神老夫自问要送不难!”韩玄龄恨恨地看着风夕,若眼中怒火能杀人,风夕此刻定是被挫骨扬灰了!

“唉,连谁是瘟神都分不清,真不知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。”风夕摇头轻叹。

说话间,园门口忽走来两个青衣少年,都是年约十四五,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,而且长相一模一样,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包袱。

两少年走至园中便是一揖。

“两位不必多礼,请问丰公子呢?”韩玄龄忙上前问道。

谁知那两童子却不理他,反倒是朝着风夕齐声道:“公子在净脸,正用第三道水,请稍等。”两人说完便吆喝着地上的那些江湖英豪们,“你们快快起身别挡了道,我家公子要来了。”

一边说,两人还动起手,那些江湖英雄有的是自己爬起来,有的是被他们推到一边,而那些桌椅碗盘全给他们脚踢手捡,瞬间便将园中清理出一大块空地来。

清空场地后,两人又返身回去了,不过片刻又来了。一个搬来红木大椅,一个搬来茶几;再打开随身的包袱,一个拿出拂尘拂了拂椅子和茶几,一个给椅子铺上锦垫;然后一个捧出翡翠杯,一个捧出碧玉壶;一个揭开杯盖,一个斟上茶水,那茶水竟还是热气腾腾的。

两人动作都十分的敏捷灵巧,顷刻间便完成,做好这些后,他们便返身回去了,再过片刻他们又来了,却是一路铺下了红色锦毯,一直铺到红木大椅下。等他们弄完一切后,便一左一右静立于椅前。

在他们做这些时,众英豪包括韩玄龄在内全是傻呆呆的不明所以,风夕却是早早找了张椅子坐下眯眼打起盹来。

众人又等了片刻,却依然不见丰息出现,就连韩玄龄也很想问一声,但一见两侍童那肃静的模样,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“啊呵——”一直闭目的风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,然后猛地扬声叫道:“黑狐狸,你再不给我滚出来,我就去剥你的皮了!”

她声音一落,便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。

“女人,你永远都是这么粗鲁呀。”那声音仿如清风徐吟,从容淡定,又仿若玉璧轻叩,矜贵优雅。

在话音落下的时候,园门口出现了一位年轻公子,发束白玉冠,额饰墨玉月,身着黑色宽锦袍,腰围白璧玲珑带,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,就这么意态悠闲地足踏红云而来。

众人看着这公子,不约而同地想着,这样的人应该是从那白玉为阶,碧玉为瓦,珊瑚为壁,水晶作帘的蕊珠宫走出来才是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是那名动天下的黑丰息,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那天下四大公子中最雅的丰息公子。不似那位……不约而同地又转头看向风夕。可一看那人白衣乌发,素面清眸,若碧空流云之随性无拘,忽又觉得这样的白风夕也是独一无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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