鹦鹉吐出一口泡沫。</p>
“怎么办？”天和快哭了。</p>
江子蹇哭丧着脸，想死的心都有了，方姨淡定地拿来一个吹风筒，接上电，开始给金刚鹦鹉吹干。</p>
天和眼睛发红，方姨说：“给林医生打电话了，小田上次拉肚子就是他治好的，你俩先别难过。”</p>
江子蹇唉声叹气，说：“都怪我。”</p>
“怪我。”天和难过地说。</p>
方姨说：“怪我，是我没仔细看，没发现它躲进了洗衣机里，我这就上门去，给关越道歉。”</p>
天和无奈道：“我朝他说吧。”</p>
江子蹇**金刚鹦鹉的脑袋，说：“小金，一定要挺住！”</p>
金刚鹦鹉不住抽搐：“A股……崩……A股……”</p>
天和抽了下鼻子，电话来了，是马里奥的，通知他去趟公司，硅谷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。天和在家守着也是无济于事，只得打发江子蹇下楼，顺便让他开车把自己送到公司门口。</p>
“唉……”江子蹇知道这只鸟对天和来说很重要，垂头丧气的。</p>
天和说：“它一定能撑住的，别难过。”</p>
江子蹇点点头，目送天和去搭电梯，背后一辆世爵狂按喇叭，让他快点滚，别挡路，江子蹇从倒后镜里竖了个中指。佟凯戴着墨镜，围着围巾，也朝前面那辆阿斯顿马丁的主人竖了下中指。</p>
今天来公司上班的人很少，快过圣诞节了，行政安排了部分同事值班。CEO办公室里，关越、马里奥与两名从硅谷过来的程序总监正等着。</p>
从天和走进办公室的一刻，关越便皱起了眉头。</p>
天和把拷贝交给两名程序总监，对方把它放进一个密码箱里，当着关越的面打乱了密码，准备带着它飞回美国去，开始为期六个工作日的评估。他们抵达大洋彼岸，开启评估流程后，关越才会把密码发给他们。</p>
“放假不休息吗？”天和朝他们说，“辛苦了。”</p>
马里奥说：“你的开发进度延期了，否则他们也不用加班。”</p>
一名年轻的程序总监笑道：“不必在意，大家都对您的作品非常好奇。”</p>
“那就拜托了。”天和说。</p>
“潮汐公司会在公历新年前一天的中午给你评估结果。”马里奥说，“祈祷吧，随便朝什么神。”</p>
“他不用祈祷，”关越冷淡地说，“他就是神。”</p>
天和勉强笑了笑，与那两名程序总监握手，拥抱。</p>
“所以我可以放假了。”天和笑了笑，说，“好怀念放假的时光。”</p>
这段时间里，天和实在是太累了，工作确实不容易。两名程序总监告别后，关越把马里奥打发出去，佟凯却推门进来了。</p>
“嗨，顾问。”佟凯晃来晃去，每次都以浮夸而华丽的步伐，散发出一股从印度带回来的咖喱味，他手里拿着两个小信封，把其中一个旋转着扔给关越，亲切地朝天和笑道：“特来提前恭喜您的成功，担保合同我又确认了一次，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，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，平安夜替我埋一点单，我保证不会太贵……咦？怎么啦？”</p>
关越安静注视天和，天和今天的情绪不太好，想了想，说：“小金出了点事。”</p>
两个小时后，天和家里，兽医小林与关越找来的四名兽医，围在餐桌前，开始会诊，用一个小小的催吐架，让小金吐出泡沫。</p>
关越抱着猫，在一旁看着。</p>
小金“呃”了几声，翅膀努力地拍了两下。</p>
“不会有生命危险，只是呛着了。”小林倒提它的爪子，把它抖了两下，又抖出点水来，转手给它戴上个专用的鸟类面罩吸氧。</p>
另一名兽医点头同意：“金刚鹦鹉的生命很顽强。”</p>
“放心吧。”又有一名兽医说，“这种鹦鹉百毒不侵，它会好起来的。”</p>
天和与方姨这才放心下来，关越伸出手指，轻轻地戳了戳鹦鹉的肚子，鹦鹉还睁着眼，警惕地打量关越。</p>
小林又说：“过几天就能恢复，这两天先别给它吃东西，喝点营养水就行。”</p>
“谢天谢地。”天和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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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姨一再道谢，把兽医们送出去，留下躺在小篮子里、被绑着脚的鹦鹉。鹦鹉眼睛眨了两下，嘴巴套上了吸氧罩，不能说话，喉咙里咕咕咕的，看看关越，又昂头看天和。</p>
普罗：“他有话想说。”</p>
天和怀疑地看着鹦鹉，普罗补充道：“‘他’是指关越。”</p>
天和于是坦然道：“对不起，我没照顾好它。”</p>
关越却淡淡道：“生老病死，相聚离别，都是天注定，看开点吧，小田我带回家养几天。”</p>
天和便拿过宠物箱，那猫却明显不愿离开天和，疑惑地分别看看两位主人，天和轻轻地戳了它的蛋蛋一下，示意进去。</p>
关越也轻轻戳了它的蛋一下，让它进去。</p>
天和戳一下，关越戳一下，你戳一下，我戳一下，那蓝猫每被戳一下，就往前走一点，脑袋伸进宠物箱里以后就停了下来，不动了。关越与天和不停地戳它的蛋，蓝猫却随便你们戳，我就不进去。</p>
天和：“……”</p>
“帮个忙，”关越沉声道，“节后放你回来。”</p>
天和：“？？？”</p>
关越把箱子斜过来，蓝猫便脑袋朝下滑了进去，关越提起箱子，说：“走了。”</p>
天和满脸疑惑。</p>
翌日，小金确实如兽医们说的好多了，躺在垫着天鹅绒布的小篮子里，身上盖了块手帕，天和出门前特地去看了它一眼，鹦鹉显得很精神，似乎还想朝天和说句什么。</p>
“好好在家待着。”天和亲了下它的小爪子。今天江子蹇的酒店开启为期三天的圣诞狂欢嘉年华，并特地请来了维也纳的著名音乐团，于十六楼的辉煌大厅进行演出。佟凯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线，死活让天和一起去，原因和江子蹇一模一样，帮埋单。</p>
于是天和收到了两份邀请，一份来自佟凯，一份来自江子蹇，天和无奈只得告诉双方，他会去，却不想太暴露身份，他在一旁喝杯咖啡，看看他们的情况，预备随时出手救场。</p>
虽然天和也不知道要怎么救场。</p>
普罗：“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协助。”</p>
天和：“跪求不要。”</p>
普罗：“那么换个话题吧，我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难过。”</p>
天和把车开上内环，答道：“因为我怕小金死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