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, 江子蹇沉默地看着佟凯, 眉头拧了起来，这一刻，他无比地认真，眼里带着难过的神色。</p>
佟凯深吸一口气, 摊开文件夹, 认真地说：“江总，贵公司以如此大的规模，与霍兰思做出此等毁约的举动，实在是非常……非常……欠……这个，欠考虑的。”</p>
佟凯一看江子蹇的眼神, 顿时连话也说不连贯了, 今天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，已经超过了他这一生所遭受的惊吓的总和。而且今天的江子蹇与平时见面完全不同, 一身剪裁合身的西服, 戴着一副眼镜, 彬彬有礼, 充满了斯文气质。简直看了就令佟凯想上前脱他的西服, 把他绑在椅子上, 蒙上他的眼睛，用领带绑上他的手，再把他……算了！今晚再收拾他！</p>
江子蹇盯着佟凯看, 佟凯今天也特地收拾过, 上周江子蹇刚带他剪了头发, 佟凯换了个发型后显得十分阳刚，额发梳起后，娃娃脸气质不再那么明显，犹如明星一般。江子蹇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按在会议桌上，当着所有人的面……不行，让无关人等先全部出去，从这里到玻璃墙，到电梯口……不！今天晚上，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！</p>
佟凯又说：“霍、那个霍兰思，嗯，霍兰思，作为中国地区，江曼集团最为忠诚的盟友，今天我们希望以这样的会谈方式，来将事情约束在一个……一个可控范围之内……”</p>
霍兰思的代表认真地说：“是的，这，就是我们的，最终目标。”</p>
佟凯拿着资料夹，起身，朝江子蹇说：“能不能先问一下，被告方究竟是为什么，非要解约呢？”</p>
副总看了眼江子蹇，江子蹇喃喃道：“他们卖我过期的肉。”</p>
佟凯马上一转身，扬起一阵风，朝霍兰思代表说：“你们居然把过期的冻肉卖给盟友？”</p>
霍兰思代表着急地解释：“那批冷冻原材料，属于我们的质检失误，我们已经多次解释过！”</p>
副总说：“可以理解，当初我们江总虽然非常生气，不过呢，这个问题后来也没有再被提起了……”</p>
江子蹇说：“外包装检验日期合格，原材料却是过期的，这是蓄意欺骗。”</p>
“真是太虚伪了！”佟凯站在会议桌一侧，手指背一敲桌面，朝霍兰思那白人代表说，“贵公司被发现后，有没有尝试做出解释？我看后来是越描越黑了吧。”</p>
霍兰思代表：“……”</p>
诺林老板：“……”</p>
江子蹇朝佟凯说：“就是越描越黑，他们多次违背合同条款，每次一出问题就追加各种各样的协议，受够了你们。”</p>
霍兰思代表马上说：“那只是一次人为的疏忽，我们已经处理了相关人员。”</p>
江子蹇：“去年第三季度、今年第一季度的两起海鲜食物中毒案你怎么解释？还好是被酒店工作人员偷吃了，要是到了消费者面前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</p>
佟凯：“这个怎么说？嗯？解释一下？”</p>
佟凯像只螃蟹般，一边慢慢地横着朝江子蹇那边挪过去，一边说道：</p>
“霍兰思违背了当初订立的第二项第七条、第十一条与第三大项第二条，这种情况，适用于国际商业纠纷仲裁，关键要看现在江曼是否决定重新起诉食品原材料的安全问题……”</p>
霍兰思代表焦急地说：“那些都已经过去了！您的父亲，我的爷爷，当初就已经亲口答应过，不再追究的！我们还有协议！”</p>
“别拐弯抹角喊我爸爸！”江子蹇道，“说话注意点！没你这儿子！”</p>
霍兰思代表怒道：“我是说，霍兰思总裁，是我的爷爷！流氓！你这个流氓！”</p>
佟凯来到江子蹇身边，示意副总起开。副总也彻底傻了，站起来看着佟凯。</p>
佟凯朝江子蹇身旁一坐，面无表情道：“废话少说，回家等着吃官司吧。”</p>
霍兰思代表知道这事儿完了，怒气冲冲地威胁道：“江子蹇！你这是宁为玉碎！不为瓦全了？！”</p>
“不不不，”副总赶紧道，“那个，请息怒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，不是这样用的！”</p>
“来啊！”佟凯愕然道，“还想砍死我们怎么的？什么霍兰思，这公司名字，一听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鸟。”</p>
众人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</p>
半小时后。</p>
江子蹇与佟凯站在停车场前，彼此怒目而视。</p>
“你欺骗我！”江子蹇怒道。</p>
佟凯：“你还不是欺骗我？”</p>
江子蹇：“我还真以为你是按脚的了！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，马上道歉，我就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原谅你！”</p>
佟凯：“该道歉的是你吧！”</p>
江子蹇：“你……你……”</p>
江子蹇深吸一口气，看着佟凯，佟凯满脸通红，怒气冲冲地看着江子蹇，两人忽然都有个念头，只想这么朝对方亲上去。佟凯伸手去扳江子蹇，江子蹇架佟凯胳膊，两人又开始拆招。佟凯已丧失了理智，扒江子蹇那身西装，江子蹇则努力地揪佟凯后领，接着佟凯一招“野马分鬃”把江子蹇拦开，江子蹇一招“白鹤亮翅”退后些许，又扑了上来。</p>
“小江总！不要打了，不要打啦！”江曼与诺林双方的随行人员赶紧过来，一边抱着佟凯退后，一边架开江子蹇。</p>
“我踢死你！”江子蹇怒吼道。</p>
“凯啊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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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诺林的老板绝望地号啕，被两名属下一人一边架着胳膊，两腿拖在地上，拖向停车场上不远处的玛莎拉蒂。</p>
佟凯挣开两名律师，怒喝道：“我受够你们了！辞职！气泡袋不要了！捏个够吧！”</p>
一听到佟凯要辞职，属下全跑了，反正接下来和他们再没关系，犯不着给他出头。</p>
佟凯挣脱了束缚，气势汹汹地走到江子蹇面前，江子蹇兀自被自己家的副总与助理架着。</p>
江子蹇左右看看：“放手啊你们！脑子进水啊？想看自己家少爷被人打吗？”</p>
副总赶紧与助理放手，转身跑了。</p>
江子蹇：“给我解释清楚。”</p>
佟凯：“还想怎么样？今天我够帮着你了，难不成还要我坐你……让你来坐我大腿上？”</p>
佟凯转身就走，江子蹇摘了眼镜，跟在佟凯身后。</p>
江子蹇说：“难怪，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，我说呢！”</p>
“你不也是么？”佟凯转身，朝江子蹇道，“什么拆迁户，什么拼多多，逗我玩很开心？”</p>
江子蹇：“你骗我骗得还少啊！什么去哪儿秒0元机票、集赞换小龙虾、头一次喝依云、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小龙虾敞开了吃！骗得老子团团转还去学什么小龙虾养殖！天天哄着你开心！欺诈！骗子！”</p>
佟凯：“你家空调不是坏了吗？不是修不起吗？哦对了，你家要拆迁呢，一夜暴富！”</p>
江子蹇：“你爸的双色球呢？！说好的一起回家承包鱼塘！这就走吧！”</p>
说不了几句，江子蹇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，佟凯也被气晕了头，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回转，脚下不停，跟在江子蹇身后，只想讨回场子。</p>
江子蹇进了跑车里，佟凯也进了法拉利，按下车窗，扔出幸运绳。</p>
“还你！”佟凯怒道。</p>
江子蹇：“……”</p>
江子蹇顿时火起，按下车窗，扔出幸运绳，又扔了个AppleWatch，怒道：“还你！”</p>
佟凯的苹果表从法拉利里飞了出来，砸在阿斯顿马丁的车门上。</p>
“还你！”阿斯顿马丁里扔出来一个iPad。</p>
“还你！”法拉利里扔出来一个coach钱包。</p>
“还你！”</p>
“还你！”</p>
“还你！！！”</p>
不一会儿，两辆超跑的车门外，礼物飞来飞去，笔记本、签字笔、膳魔师、施华洛世奇小摆设、潘多拉手链、娃娃机里抓的公仔、情侣手机壳……</p>
最后从各自的车里飞出来两只古镇周边惨**。</p>
佟凯：“玩儿完了！Liar——！”</p>
江子蹇：“分手！Liar！Liar！”</p>
最后的最后，车里又各飞出一本《阿弥陀佛么么哒》与《悲伤逆流成河》，掉在地上。</p>
佟凯倒车，前轮碾到其中一只惨**，塑料鸡发出一声惨无人道的哀嚎。</p>
江子蹇想把车开走，不小心也碾到了一只惨**，突然改变了主意，熄火。</p>
“麻烦你把车开走。”佟凯正色道。</p>
江子蹇：“什么？你再说一次？”</p>
佟凯气得咬牙切齿，开车在惨**上面碾过来，碾过去，惨**在车轮底下来回翻滚，有节奏地发出悲惨的哀鸣声。</p>
江子蹇：“就知道欺负鸡，鸡有什么错？”</p>
“鸡没有错，是你的错，请、让、路。”佟凯礼貌地道。</p>
江子蹇说：“小爷就停这儿，有意见？您完全可以把停车场买下来。”</p>
佟凯：“没意见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