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西道：“先逛一个小时，然后大家在这儿集合吃饭，吃完再逛三个小时。”</p>
天和：“……”</p>
关越与天和随便看了眼，天和只买了包小饼干，坐在店外拆了吃，随手投喂给关越一块。天上下起了小雨，两人便在免税店隔壁的咖啡茶座里，坐着看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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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家把电脑送了过来，天和看了眼破解进度，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</p>
关越：“还在担心普罗？”</p>
“对啊。”天和轻轻地说，“今天我总忍不住想，如果他知道咱们……应该会是最高兴的那个吧？”</p>
天和看了眼关越，关越想了想，没说什么。</p>
天和试过了所有的破解方式，这已经是最快的了，这些天里，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普罗，也许那几个晚上，明明可以主动去按关越房间门铃，最后却没有做，原因也是在等待普罗回来——毕竟他最大的愿望，就是他们重归于好，这么重要的时刻，普罗却没有在场，令天和幸福之余，又有点小难过。</p>
“在这个世界上，最希望咱们能重新在一起的人，也许就是普罗了。”天和看着屏幕，低声说。</p>
关越注视天和动作，说：“错了，应该是我。”</p>
天和说：“咱俩不算。”</p>
上一次天和朝关越解释时，已经原原本本地朝他解释过，关越说：“我觉得有一点吃醋。”</p>
天和：“你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，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机会，把这话说出口。”</p>
关越：“说老实话，你是不是把他当成我了？或者说，其实你爱上的是他。”</p>
天和望向关越，眉头一扬，惊讶道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真聪明！”</p>
关越：“……”</p>
天和：“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因我而吃醋呢。”</p>
事实上从小到大，每次主动挑起战争的，几乎全是天和。关越有时会不爽江子蹇，但这种不爽，往往只针对于江子蹇在两岁半的时候，提前认识了天和的命运的安排上。而不在于江子蹇与天和是亲密的好朋友。</p>
天和与关越曾经很认真地努力沟通过这个问题，为什么天和自己就很少有追求者，而关越的倾慕者则能排成长队。原因是天和虽然很礼貌，气质却实在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，眼神里总带着笑，仿佛无声地嘲讽着整个世界，于是大部分人纵然有追他的心思，却很少会诉诸行动。</p>
关越捍卫领地的雄性气场又相当嚣张，于是天和在英国读书的这些年里，一个追求者都没有，反而总因关越身边的人而动气。</p>
“普罗对于你来说是什么？”关越说。</p>
天和随口道：“第一天就要争吵吗？”</p>
关越：“你看，你会因为他和我吵架。”</p>
天和：“还没有吵起来呢。”</p>
关越：“修改一下，因为他威胁要和我吵架。”</p>
天和：“你今天的话实在太多了，我经常因为家里那盆仙人掌和你吵架，可我并不想和仙人掌谈恋爱。”</p>
关越想起了因为给仙人掌浇水浇死了，而被一盆仙人掌支配的恐惧，于是只好作罢。</p>
片刻后，关越又说：“他对你来说，在你人生里，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？”</p>
天和抬眼看关越，本想回敬他几句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这种怀疑实在是太没礼貌了，但想想算了，认真沟通吧，这么多年里，他们最大的问题就出在沟通上。</p>
“家人。”天和说，“接下来你要问，和你比起来谁更重要吗？拜托不要这么问，皇后镇的店真的太少了，待会儿你还要冒雨跑出去买东西来给我赔罪多麻烦。”</p>
关越：“当然不。”</p>
天和：“你是不是觉得他像另一个你？在我们分开的时候，我把他当作替代品从而移情了？”</p>
天和的话正中关越的心事，于是关越今天第一次从天和身上移开目光，望向细雨纷飞的街道。</p>
天和：“他不是你，真的不是，他是另一个复杂的人。如果一定要给一个位置的话，我想他也许被我当作了……你的同胞哥哥，或者弟弟，又或者说，像你儿子。”说着笑了起来，又道：“每天在我耳边念叨，老爸其实是这样的、那样的，老爸是个温柔的人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天和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，观察关越的神态。</p>
这个回答让关越打消了所有不快的念头，关越的眼神里带着些微寂寞与委屈感，安静地看着天和。在这眼神面前，天和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融化了，以前的自己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狠心，让他一个人过日子这么久？</p>
天和回忆了下与普罗相处的时刻，确实觉得他与关越的灵魂里有一些相似之处，也有着本质的区别，就像儿子遗传了父亲的脾性，却因后天成长的环境，而呈现出另一种合情合理的人格。</p>
天和任凭程序在后台运转，合上电脑，与关越一起发了会儿呆。关越靠在椅背上，长腿往天和这边伸了伸，天和便轻轻地踩着关越的运动鞋。</p>
关越注视天和，似在思考：“你觉得普罗爱你吗？”</p>
天和：“当然，但不会是让你吃醋的那种爱，在他离家出走以后，我渐渐地明白了，大哥留下的那段指令是什么意思，也许理解起来会很费劲，但……”</p>
关越说：“这段时间里，我总在思考一件事。”</p>
天和怀疑地看关越。</p>
关越恢复了平时的总裁气场，靠在椅背上，任天和踩着他的脚，两手十指稍稍搭着，做了个手势，说：“我现在觉得，普罗的选择才是对的。”</p>
“人类的科技，还远远未到能驾驭一个这样的人工智能的时候。”关越出神地说，“就像《终结者》《机械公敌》中所说的，AI自我意识的觉醒，将会产生毁灭性的灾难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