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老孩子都有三个了，最大的这个在您跟前您，都要谈婚论嫁了，您能不能别傲娇了？</p>
颜神佑忍气吞声，给他捏肩捶背，颜肃之才回过颜色来，哼哼唧唧转述了山璞找他时说的话，也没忘夸张描述“山璞从哑巴变泪包”的怂样儿。逗得颜神佑咯咯笑了之后，扔下一个世纪难题：“你阿娘那里，你打算怎么说？”</p>
没想到颜神佑比他还无赖，张口就来：“我现在就去直说呀，不然呢？跟她说，您要答应了，多个女婿，不答应，少个闺女？”</p>
颜肃之吐血：你还真敢说！</p>
颜神佑道：“其实我也不想呀，要不您去问问阿娘，有盛得下我的人家不？”</p>
颜肃之认真地道：“你是真看上他了，还是觉得他好拿捏？”</p>
颜神佑也认真地道：“您觉得他是个可以拿捏的人？我只怕我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，只不过，咱们跟他正好走到一条道上罢了。这样的人，正好。”三观合拍。</p>
颜肃之想了想，也对。正要开口，就听到颜神佑道：“好庆幸呢，发现大家在一条道儿上。要不然……我发现我刚才没想这些，就光想着他的脸了。”还有穿小坎肩儿的身材……这个绝逼不能说。</p>
女人比男人颜控多了好吗？</p>
颜肃之道：“你阿娘那里，我去说。”</p>
颜神佑道：“那您得早些去，去了，我才好给他答复。”说着，理了一下帛帕，轻笑了一下。山璞的字，并不很好，谈不上书法名家，但是写得工工整整，就像这个人，坚定，朴实。</p>
颜肃之道：“我把他叫来唱给你听？”</p>
颜神佑道：“您甭吓着我阿娘，该听的时候我肯定能听得到。”</p>
“臭小子就会花言巧语！听了也只许信一半。”</p>
“您放心，花言巧语，我比他会说。我只拿眼睛看，看他做了什么。”</p>
“他做什么了？”</p>
“给你卖苦力，算不算？”</p>
颜肃之黑了脸。</p>
颜神佑扳着指头，道：“想下山，是有远见。为族人，是有担当。逢大乱而不气馁、不迁怒，是有智慧。能报父母之仇，是有能力。先报了仇再来找您，可见没昏头。没等三年孝，是不拘泥。他对他妹妹也很好呀，很心细的一个人呢。而且”颜神佑悠悠地道，“长得也很好呀……”</p>
颜肃之掩面败退。</p>
颜肃之败退了之后，不得不承认，颜神佑的话虽然带了几分无赖的味道，但是却相当有理。这事儿不能瞒着妻子，不好自己做了决定之后，再去通知。而且山璞，虽然条件很硬，但是招牌不够亮。</p>
岂料在他期期艾艾地跟姜氏说：“神佑今年十五了，婚事可怎么办？”的时候，姜氏很笃定地问：“郎君看上谁了？”</p>
颜肃之：“！”</p>
姜氏镇定地看着他：“说吧。”</p>
颜肃之：“皿！”亲，你怎么猜出来的，亲？</p>
出乎意料地，姜氏接通了颜肃之的脑电波，很正常地回答道：“否则郎君眼下如此忙碌，断不至于忽然来说她的事情。离她生日还有月余呢。郎君的表情，又是这么……”猥琐！你当我是瞎的吗？</p>
颜肃之正色道：“我是想，她这么能干，又懂事儿，搁哪个家里受气我都舍不得。”</p>
姜氏的脸沉了一沉，叹道：“果然如此了。”</p>
“哈？”</p>
“大约是山小郎了？也罢，倒也算配了。”</p>
颜肃之下巴都要掉下来了：“娘子是说？”</p>
姜氏道：“很奇怪？”</p>
颜肃之哪敢说“是”呀？赶紧摇头！姜氏道：“我想了很久啦，从她除夕夜里又拿起刀，我就在想，她可怎么办？她从小就跟旁人不大一样，我那时只想她快些长大，聪明懂事些就好。现在看来，她懂得太多了。我想过怎么把她拧过来，可是不成呀，拧不过。外头飞过的鸟，关到笼子里？我也心疼。”</p>
颜肃之沉默了。</p>
姜氏续道：“拧不回来啦，就想，让她过得自在一些罢。我看山小郎他母亲，过得也很不错。如今山小郎也算是归化了，郎君要是相中了……也得等到他满了孝再提。”</p>
颜肃之松了一口气，小声道：“这是自然。其实，这是他跑来跟我说的。看神佑到年纪了，他怕再等神佑被人订了去，这才来说一说。想等满孝。”</p>
姜氏道：“神佑托生成咱们女儿，也没过几天舒心日子。我总想**着她，叫她跟旁人家的孩子一样，旁人有的，她都有，什么也不缺，也不用羡慕人家。可现在看来，还是不成的，又耽误她了。由着她罢。”</p>
颜肃之有些着慌，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姜氏擦眼泪：“以前都是我不好。”</p>
姜氏道：“那你以后待她好些。弄得孩子不得不刚强起来，跟平常人不一样了，你就得护她到底。我欠她的，你也欠她的了。人说儿女都是债，我们于她有生养之恩，还了旧债。这十几年下来，却又添了新债啦。”</p>
颜肃之赌咒发誓：“我也是这样想的！既不能定一个世人看了先叫一声好的，就得叫世人不敢说一个不字。”</p>
姜氏破涕为笑：“你又发狂了。山小郎究竟怎么说的？”</p>
颜肃之又背了一回书，姜氏道：“倒有趣。也是个苦孩子，人也好，会疼人就行。”</p>
正在焦灼不安地等回信的山璞兄，此时不宵知道，他已经被三读通过了。就等他……上门表演综艺节目了。他这会儿正在想：不唱歌么？好像也不好，真的很想唱一曲来的。可是突然唱起来，会不会太突兀了？还在孝里呢，冲小姑娘唱歌？不太好啊！</p>
可不可以加个背书？“等我出孝”？</p>
这位仁兄的脑回路，也有点不太正常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