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方是一片汪洋。</p>
汪洋里有一艘船。</p>
大西洲二皇子站在船首，衣衫轻飘，双眉深锁，不知在想着什么。</p>
牧酒诗坐在舱里，不时回首向来时路望去，神情有些悲伤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对小溪来说，红河极为宽阔，与汪洋并无两样。</p>
而从落星山脉流到白帝城，小溪便成了红河。</p>
从码头到街巷到广场到天守阁的草甸，到处都跪着人，如潮水一般。</p>
白帝回到了白帝城。</p>
他没有直接回到皇城，而是选择了乘船。</p>
从岸边到皇城，道通无比开阔。</p>
他在如潮水般的妖族民众间缓缓走过，负着双手，神情并不急切，似乎只是想看看数年不见的故城是否有了什么不一样。</p>
就在他在白帝城里随意行走的这段时间里，依然忠于牧夫人的大臣或者**，或者被亲人砍掉了头颅。</p>
最精锐的红河妖卫，在几场极其激烈的冲突后，也跪在了皇城之前，膝下满是鲜血，来自他们曾经最亲近的同僚。</p>
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战斗，比传檄而定还要来的平静迅速。</p>
他什么话都没有说，所有的事情便都解决了。</p>
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城市。</p>
这个城市的所有街巷、石墙上那些斑驳的旧石，都留着他的气息。</p>
那些气息，现在尽数归于他的身躯。</p>
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高大，气息变得越来越强大。</p>
河水里的于京巨兽发出低声的嗡鸣，表示臣服以及欢迎。</p>
高阁里的黑鹫把头埋进翅膀里，恐惧的浑身颤抖。</p>
他本就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，这时候沉默地散发着气息，更是生出一种霸道无双的感觉。</p>
整座白帝城，城里城外的所有生命，在这道气势之前都颤栗不安起来，不敢有任何声音。</p>
在皇城之前，终于出现了一道没有跪下的身影。</p>
那道身影本来就极为高大，仿佛一座山峰。</p>
相族族长站在城门前，看着越来越近的白帝，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。</p>
他是长老会的首席长老，他所在的相族是妖族最大的部族，他本人则是白帝夫妇之外的妖族最强者。</p>
牧夫人趁白帝重伤将其幽禁，现在看来，他当然是参与者，是真正的谋逆者。</p>
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他确实有不跪的资格，也有不跪的道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