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渐远的那道身影，陈长生沉默着，没有说话。</p>
直到最后，依然没有谁认输，但谁都知道输赢。</p>
他战胜了自己的师父，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。</p>
他获得的不止是这场对战的胜利，也是师徒之间这场精神之争的胜利。</p>
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，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，是王者的荣耀。</p>
按道理来说，这时候枫林阁的废墟间，不，应该是整座国教学院里都应该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</p>
但并没有，因为陈长生保持着沉默，紧紧地抿着嘴，非常用力，以致于嘴唇显得有些苍白。</p>
离他最近的是徐有容。</p>
看着他的沉默，徐有容眼里的欢喜渐渐淡去，变成很淡的怜惜。</p>
“我从来没有想到，你居然很擅长说话。”</p>
她微笑说道，想要安慰他此时的心情。</p>
今天陈长生对商行舟说了很多话，心神激荡之下，话语显得有些锋利。</p>
“那是因为你和他平时聊天太少，不然你就会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怼人。”</p>
唐三十六说的眉飞色舞，根本没有嘲弄陈长生的意思，满脸的与有荣焉。</p>
接着，他转头满脸不耐说道：“要我请吗？”</p>
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。</p>
唐三十六说道：“都已经打完了，你还杵这儿干嘛？还不赶紧走，我可不打算请你吃饭。”</p>
他是国教学院的院监，当然有资格迎客或者逐客。</p>
问题在于，他这两句话的对象是王之策。</p>
就算是太宗皇帝或者是天海圣后，都不会对王之策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说话。</p>
更没有人会对王之策用杵字。</p>
王之策摇了摇头，转身向国教学院外走去。</p>
“摆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谁看？还不是输了！”</p>
唐三十六往地上啐了口。</p>
王破走到陈长生前，看了看他的脸，确认没有什么事，就此告辞。</p>
自始至终，没有交谈，更没有感谢，就是这般淡然。</p>
当年浔阳城，去年汶水城，今年京城，都是如此。</p>
陈长生转身望向徐有容，说道：“我赢了。”</p>
徐有容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，说道：“很了不起。”</p>
陈长生沉默了会儿，又说道：“我没哭。”</p>
徐有容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灰尘，有些心疼说道：“这也很了不起。”</p>
陈长生望向远处。</p>
那边的院墙已经垮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