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渡平日和陆星延一样不着调，看起来没有半点文学素养，一颗心全扑在了游戏上，有时候游戏打通宵了还胡子拉渣的，邋遢得要死，但很神奇，他就是很适合国情下的应试教育，考试每次都是专业第一。</p>
“去P大干什么，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？我才不去给我们学校丢人现眼。”</p>
陈渡一边换装备一边随口应声。</p>
陆星延放心了，“够意思。”</p>
他懒洋洋地拍了拍陈渡肩膀，又摘下耳机，拧开矿泉水瓶，喝了口水。</p>
可他不知道想到些什么，稍一分神，有水从唇角漏下来，沿着下颌线条一路滑至脖颈、锁骨，将他的黑色卫衣都浸深了一个色调。</p>
他忽地拧好水瓶，侧着倾身敲了下陈渡脑袋，“你说谁丢人现眼呢你，找死啊。”</p>
陈渡乐了，“延哥，我可没说你，真没说你。”</p>
他一脸真情实感，“你看看你成绩，要让你拿了P大交换名额我们学院还不得造反啊。”</p>
陆星延：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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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渡话糙理不糙，并且十分有预见性。</p>
陆星延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垂死挣扎拼劲气力耗在交换生这事上，结果六月交换生名单出来——没有他。</p>
其实本就知道可能性极低，这一两个月他在沈星若面前也是半点妖都不敢作，但怎么说呢，就总是感觉，自己像高中时候那样，在关键时刻努力过了，就应该得到一点奇迹般的回报。</p>
他知道自己这种临阵磨枪的想法不对，但尝过两回甜头，就对自己有了种迷之自信，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天纵之资和别人不一样。</p>
等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现实还是现实，你爹还是你爹，你不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种子选手。</p>
这种认知不是突然袭来的，而是他在这一个多月里，对他们专业的佼佼者们有过了解后一点点意识到的。</p>
这次P大的两个名额没有他们班的份，一个落在了中文一班，一个落在了中文二班。</p>
中文一班的是个男生，大一上学期参加中国青少年诗歌大赛拿到了一等奖，并出版了自己的诗歌集，加入了星南省作协，现任星大文学社副社长，综合成绩在专业里排前五。</p>
中文二班的是个女生，高中便开始写网络小说，出版了多部作品，有些作品甚至已经进入影视开发阶段，自己正在参与剧本编写，现在是星南省网络作协的骨干成员，在校成绩也十分突出。</p>
他们拿到P大的交换生名额，陆星延无话可说。</p>
七月初，沈星若放假。</p>
P大这种学校的学生，是不存在什么长达几个月真正假期的，大家大多都奔波在各种实习岗位上。</p>
沈星若暑假申请了星城卫视的实习。</p>
自从交换生名单出来后，陆星延和沈星若就没再见面，倒也不是吵架，而是因为考试周时间紧张。</p>
沈星若也没有生气，至少陆星延看不到她半点的生气和失望。</p>
两人还是每天发微信打电话，但陆星延的话越来越少，最后考试那几天，干脆只剩一句晚安。</p>
沈星若回星城的时候，陆星延去接了机。</p>
半个月没见，他显得有点颓里颓气的，但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见到她好高兴的样子，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推她行李，“我定了你喜欢吃的那家私房菜，还特意让留了香辣鱼片铁板牛肉和咸蛋黄茄子丁，你不是爱吃吗，这几个菜去晚了经常没有，对了，车已经提到了，我载你兜兜风……”</p>
沈星若却忽地停了步子。</p>
陆星延：“……怎么了？”</p>
沈星若侧身，和陆星延面对面站着，稍稍仰头，然后双手捧住他脸，认真地看。</p>
陆星延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</p>
他最近根本就不敢和沈星若多说话，而且经常失眠，一睡着就总是梦到沈星若对他说——</p>
“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言而无信。”</p>
“连个P大的交换名额都拿不到我和你还有什么未来。”</p>
“陆星延我对你很失望。”</p>
“分手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