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利益?”
武媚娘沉吟片刻,螓首轻摇道:“若是有利益的话,只怕都不需要我去跟他们争论,他们也会答应的,之所以难以说服他们答应下来,就是因为其中是无利可图的。”
韩艺笑道:“好歹是一块地,怎么可能没有利益,之所以他们不会答应,是因为他们都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。”
武媚娘道:“就算如此,那也是事实呀!”
韩艺又道:“所谓的利益就是疆土,他们肯定是反对朝廷出兵,如果这样算的话,对于朝廷而言,可能是不划算,但要是能够不出一兵一卒,就拥有更多的疆土,朝廷又何乐而不为呢?”
武媚娘更是纳闷道:“既然不出一兵一卒,那为何还要朝廷帮忙。”
韩艺道:“当然是为了皇后啊!”
武媚娘抿唇一笑,道:“你可莫要再说这等话,你这话里可是带着三分毒啊!”
“看来皇后对我误会颇深啊!”韩艺呵呵一笑,也不在意,又道:“朝廷只是名义上出兵,实际上只是给予元家招募勇士的权力,并且招募过程中,由朝廷全面监督,另外,朝廷再支援一些武器给元家。而当元家取得胜利之后,立刻在那些岛屿上建立起州县来,纳入我大唐的版图,就算失败了,朝廷也没有损失什么,那点点兵器,对于朝廷而言,只不过是九牛一毛。”
武媚娘道:“就算纳入我大唐版图,也难以有效管控,如今交趾那边的管理,朝廷都是鞭长莫及。”
韩艺笑道:“以前是管理不了,但是如今可以,原因就是商人。元家为什么想要得到那些地方,无非就是希望在那里种植粮食和棉花,然后这些商品都将要运送到中原来,但如果没有中原这个大市场,他在那边种粮食意义不大,元家上下可不差这口饭吃。而当两边产生贸易,那么朝廷可以做到有效控制,因为元家必须依附中原。还有一点,我之前就已经说过,当国内贫富差距增大时,势必会出现新得矛盾,就应该未雨绸缪,将矛盾转移到海外,由朝廷组织那些穷人出海,让他们从小小的佃农转为地主,这样下去的话,才能够安定国内,不至于爆发不可调解的矛盾。但是,这些都是后话。”
武媚娘诧异的看向韩艺。
韩艺道:“在此之前,还是得让朝廷出兵,想办法制造出激烈的争论来,只有当争论持续发酵,才能够让皇后得到商人支持。整件事的重点,是要借着一次机会,令皇后你与商人站在一起去,至于那些岛屿么,不过只是附属品罢了。”
武媚娘听后,突然问道:“是不是你建议元家去占领那些岛屿的?”
韩艺愣了下,道:“这重要吗?”
武媚娘笑了笑,道:“不是很重要,我只是非常好奇,你当初是如何制定整个计划的,你又花了多少年?我自问是无法做到如你这样。”
韩艺笑道:“那是因为皇后天资聪颖,什么锦囊妙计,都是信手拈来,像我这种田舍儿只能勤能补拙。”
武媚娘笑道:“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谦虚了,我自问勤奋是远胜于你,但是你得计划远比我的要更加缜密,而且都是跨越好多年,就连那长孙无忌恐怕也没有你这般厉害。”
韩艺笑道:“皇后过奖了。”
武媚娘又问道:“不过我很好奇,究竟是什么促使你制定出这么一个大计划来,要说权力和财富,其实你很早之前就已经拥有,就算不这么做,你同样也可以得到。哦,别说是为了我,因为我不相信。”
韩艺哈哈一笑,又正色道:“不是我不想说,而是因为我说实话,人们总是不愿意去相信我。”
武媚娘道:“那你倒是说说看。”
韩艺道:“我只是想将来能够颐养天年。”
武媚娘抿唇一笑,道:“我的确不信,因为这并不是实话。”
韩艺问道:“何以见得?”
武媚娘笑道:“因为这对于你而言,实在是太简单了。不,应该是对于任何人都非常简单。”
“是吗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
韩艺淡淡道:“长孙无忌、褚遂良、李义府、许敬宗等人,是何等的厉害,可是他们的结果又如何呢?”
武媚娘黛眉微微一皱,不禁偏头看向韩艺,见其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,眉宇间不禁透着一丝犹豫之色。
韩艺又道:“我还是那句话,我做得这一切也是为了皇后,因为要是像我这种田舍儿都能够颐养天年,更何况皇后。”
武媚娘笑道:“我也还是那句话,别说是为了我,因为我不相信。”
.....
韩艺虽然没有料到,元杰会跟佛逝国发生战争,更加没有想到会大败而归,但是这并没有偏离他的计划,反而能够推动他的计划,因为他一早就计划让大唐帝国向海外扩张,这是非常有必要的,因为这种扩张可以为大唐获得人力、原料、以及市场,尤其是市场,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,因为市场的大小直接决定经济的发展规模,唯有拥有全球市场,**才能够腾飞。
以前那些岛屿都是一些土著,但那可不算是市场,因为那里没有与中原产生贸易,但是当元家占领那里之后,他们只会种植中原需求的原料,那么其它的东西,就需要从中原购买,上回危机之时,中原许多货物都是被元家给买走了。
这就是市场。
在与武媚娘交谈过后,韩艺又跑去元家,让他们将消息放出去。
......
北巷。
“东主,元家的这果酒卖得非常不错,主要是他这种果酒,口味非常特别,目前咱们店里的存货虽然还有一些,但是是也可以再去从元家那里再买一些了。”
“嗯。”
钱大方点点头,道:“改日我去一趟崇仁坊跟那元修谈谈。”
“东主,东主。”
忽见一个留着两小撇胡须的男人跑了进来。
这人正是钱大方身边的一个随从。
钱大方皱眉道:“我说你怎么就改不了这冒冒失失的习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