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叫道石，你的母亲是月轮国主的姐姐，叫曲妮玛娣，你的父亲是悬空寺戒律院首座宝树大师，因为我曾经羞辱过你母亲，所以你离开悬空寺后，先在月轮七十二寺成就法名，便去长安城找我，然后就被我杀了。”</p>
“后来你父亲宝树大师为了替你报仇，当然最主要是想要镇压冥王之女，顺便杀死我，带着盂兰铃离开悬空寺，与佛宗行走七念一道做了个局，最后那个局被我书院破解，你父亲死在书院手中，也等于是死在我的手中。”</p>
“更后来我和她逃到了朝阳城，被无数信徒和佛道两宗的强者围困在这座白塔寺里，你母亲曲妮玛娣当时在这里清修，被我掳为人质，我本来准备随后放了她，但因为某些原因，最后还是杀死了她。”</p>
宁缺看着青板僧，平静说道：“你是我杀的，**都是我杀的。”</p>
“可是……可是，你为什么要杀我，要杀我全家呢？”</p>
青板僧完全没有仔细听宁缺的话，只觉得很糊涂，挠头说道：“而且我叫青板子，我不叫道石，你是不是弄错人了？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青板……就是铺道的石，道石。”</p>
“师兄这是在说笑话哩。”</p>
青板僧憨笑说道：“我叫青板子，是因为那年方丈和住持通宵打麻将牌的时候，最后好不容易听了个清板子，结果因为听见我在石阶上哭，结果手一抖，把**的一张二筒给扔了出去，所以我才叫青板子啊。”</p>
宁缺没有再说什么，既然他不相信，何必非要让他相信？</p>
青板僧却不肯罢休，跟着他的身后，不停问道：“你怎么证明？”</p>
桑桑一直坐在湖畔看天，把他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，回头望向宁缺，神情略显惘然，有相询之意。</p>
宁缺可以不用向青板僧证明什么，但他必须给她证明，只有让她相信，她才能真正醒来，他们才能离开这里。</p>
“长安城在什么方向？”他问道。</p>
桑桑坐在湖畔，指向东方某处。</p>
他解下箭匣，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铁弓组好，然后挽弓搭箭，瞄准她手指指向的遥远处，待弓弦如满月时，骤然松开。</p>
一道圆形的白色湍流，在箭尾处出现，黝黑的铁箭消失于湖面上，不知去了何处，隔了很长时间，都没有任何回音。</p>
“你看，我就说这是假的。”宁缺说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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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桑问道：“为什么？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如果长安城在那里，铁箭射过去，书院必然就能知道。”</p>
桑桑想了想，说道：“然后？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过了这么长时间，大师兄还没有来，说明这个世界里没有大师兄，那么这个世界自然就是假的。”</p>
桑桑有些不解，问道：“李慢慢一定会来？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是的，当年他来，现在也会来。”</p>
桑桑没有说话。</p>
宁缺指着她身前的湖水和白塔，说道：“很多年前，我们进入棋盘之前，这白塔与湖水便到了悬空寺，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我们离开了悬空寺，塔湖自然也能回来。”</p>
宁缺的箭，宁缺的话，依然不能说服她，她还没有醒来，或者说，她有些不愿意醒来，只是静静看着湖面倒映的天空。</p>
“其实……我也不愿意醒过来，尤其是醒来的那一刻，我很不安，甚至很恐惧，身心寒冷，神识激荡，甚至吐了很多血。”</p>
宁缺走到她身旁坐下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，看着灰暗的天空，说道：“虽然这个世界是虚妄的，但这些年……尤其是最开始的那些年，真的很幸福吧，那些日子真的很好，真令人依依不舍，不想离去。”</p>
桑桑靠着他的肩，神情惘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