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觉得有些累，坐在崖畔看着原野，沉默了很长时间，怀里抱着的身躯是那样的高大，他的背影却是那样的孤单。</p>
疲惫与痛苦不难熬，因为有希望，人间最难熬的便是孤单，他修佛已经修了十三年时间，只与桑桑说了几句话，这便是孤单。</p>
因为情绪上的问题，宁缺很奢侈地给自己放了整整一天的假，直到晨光从黑暗天穹的边缘生起然而迅速消失，他才清醒过来。</p>
他伸了个懒腰，过于劳损的肌肉与骨骼关节发出涩涩的磨擦声，然后他低头在桑桑圆乎乎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，叭叽作响。</p>
“黑……猪。”</p>
“黑……猪。”</p>
“啦，啦啦，啦啦啦啦！啦啦啦啦！啦……啦！”</p>
“啦，啦啦，啦啦啦啦！啦啦啦啦！啦……啦！黑……猪！”</p>
寂寞的歌声里，他背着桑桑，绑着大黑伞，挥着铁刀，在山崖上攀来爬去，熟练至极的砍来削去，刻出一道又一道崭新的线条。</p>
佛祖有双秀气的小脚。</p>
佛祖的袈裟渐渐变了模样，显得有些飘逸，式样简单，拖着裙摆，就像是有人在小小的身躯上套了件宽大的侍女服。</p>
三年后，桑桑醒了过来。</p>
她看着这件眼熟的侍女服，沉默不语。</p>
宁缺咬着根莲枝，问道：“感觉怎么样？像不像？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我现在再来穿，必然不会这样宽松。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身材虽然变了，但在我眼里，你现在和当年还是一样。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修到哪里了？”</p>
宁缺指着峰顶说道：“明天就要开始替佛修面。”</p>
桑桑有些意外，而且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流露出喜悦的情绪。</p>
她说道：“比前面那些年快了很多。”</p>
宁缺笑着说道：“无它，唯手熟耳。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修完便能结束？”</p>
宁缺说道：“当然，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。”</p>
桑桑沉默了很长时间，说道：“是的，一切都快结束了。”</p>
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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