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船前行之势骤然减缓。</p>
这船是大地之舟,割于大地,有无限重量,桑桑挥袖便有风起,风起而舟缓,以此观之,她已经回复了无限威能。</p>
然而即便是她,也无法完全阻止那艘大船,大船确实变得慢了很多,但依然在继续向前,向着山崖撞去。</p>
“众生意……果然有些意思。”</p>
青衣微振,她的身影在峰顶消失。</p>
下一刻,她来到了大船上。</p>
青狮一声怒哮,鬃毛如剑,欲噬。</p>
桑桑看了它一眼。</p>
青狮气势骤敛,露出畏怯神态,颤抖着转过头去。</p>
桑桑走入佛与菩萨间。</p>
她看那些佛与菩萨的脸。</p>
无论是佛还是威能恐怖的大菩萨,都不敢与她的眼光对视,转过脸去。</p>
她在众生里寻找佛陀。</p>
众生不敢看她,佛陀在躲着她。</p>
大船便是大地,载着无数佛与菩萨,但她是昊天,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,那么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佛陀。</p>
众佛做出了自己的反应,他们低着头,双手合什向船首走去。</p>
佛挤佛,菩萨挤菩萨,大船上变得拥挤无比,似要把桑桑挤出大船。</p>
桑桑微微蹙眉,伸出手指,点在身前一尊佛的眉心,那尊佛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明亮,最后变成纯白的光体散开死亡。</p>
拥挤的船板上刚刚空出来一个位置,便有一尊佛向前踏出一步,填补了空缺,无论她杀多少佛,总有后继者。</p>
然后那些佛开始**。</p>
以刀割面的那佛,横刀于颈间,用力一拉,把自己的佛首割了下来,一道至纯的金色佛光冲天而起,然后散落于船板上。</p>
以刀刺腹的那佛,把刀锋向上挪了挪,用力一捅,把自己的心脏捅破,一道至纯的金色佛光各前涌出,溅的到处都是。</p>
无数佛前仆后继死去,大船上的佛光浓郁的难以想象,桑桑眉头微皱,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,感觉到有些难受。</p>
贪嗔痴三毒将清,但终究未清,遇着众生成佛决然殉道手段,她体内的残毒,再次暴发——最后那缕残毒,是贪。</p>
她回头望向峰顶。</p>
宁缺盘膝坐在那处,闭眼静思,不知身外事。</p>
桑桑只是回头,便来到了峰顶,来到他的身前。</p>
“其实,把你杀了,最后一缕贪就没有了。”</p>
她沉默了很长时间,然后伸出食指轻点他的眉心。</p>
宁缺的眉心忽然间变得异常明亮,仿佛透明一般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