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夫说道：“听说你是这一代的魔宗宗主？魔宗讲究纳天地元气于体内，和我当年自悟的道理有几分相似，如此算起来，我应该是你们这一门的老祖宗……不过看你连夫子的话也不在意，想来也不会在意这点。”</p>
余帘背着手，踮起脚尖向肉铺里望去，就像那些学大人作派的小姑娘，看着很是可爱，随口说道：“欺师灭祖这种事情，我大明宗向来很擅长。”</p>
屠夫神情漠然说道：“你这个小孩子很有意思，很多年已经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了，你或者可以骄傲一下。”</p>
他在世间已经活了无数年头，单以年龄论，所有的人他都可以称作小孩子，余帘也不着恼，看着他说道：“我也觉得你很有意思。”</p>
屠夫问道：“哪里？”</p>
余帘悠悠说道：“除了老师，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，想来多年前用我这种态度和你说话的人也是他，如此看来，还是他厉害些。”</p>
屠夫沉默片刻，忽然随手将手里那把刀掷了出去。</p>
满是血水与油的屠刀，重重地落在槛外的地面上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，烟尘骤起，石砾射入渐密的秋雨里，仿佛有座山从天上落到了人间。</p>
“如果你能拿得动这把刀，我们再来说别的。”他说道。</p>
余帘背着双手蹲下，看着这把传说中的刀看了会儿，然后她仔细地卷起袖口，又取了块手帕，只用两根手指隔着手帕，捏住刀背。</p>
她用两根手指，把这把世间最重的刀，缓缓提离地面。</p>
随着她的动作，铁刀的重量传到她的脚下，只听得啪嗒两声脆响，肉铺门槛外的青石地板上出现两团蛛网般的裂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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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过程里，她始终蹙着眉尖，神情很凝重。</p>
然后她把铁刀放下。</p>
“很好，你有资格和我说话。”</p>
屠夫看着她冷漠说道：“虽然有些吃力，但你毕竟提了起来。”</p>
余帘摇摇头，用手帕认真地擦拭着手指，说道：“你们这些老人家总喜欢自说自话，我只是觉得太脏，难道你以为真的很重？”</p>
她皱眉，凝神，是不想手指染着一点血腥味或者油花。</p>
屠夫沉默了很长时间，说道：“你确实很强。”</p>
“多谢前辈认可。”</p>
余帘说道，她说的很随意，毫不认真，她的强大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认可，哪怕那个人是传说中的屠夫，也如此。</p>
“如果给你与我相同的岁月，不，哪怕只给我一半、甚至十分之一的时间，你或者都能胜过我，甚至可能得到真正的不朽。”</p>
屠夫看着她说道：“遗憾的是，你再也不会有那些时间，所以你不够，你们书院无论谁来都是不够的，因为你们不够强。”</p>
余帘说道：“你多年未入世间，不知道书院最强的，便是那个强字。”</p>
屠夫说道：“你想说继承了轲浩然衣钵的那个宁缺？他确实还可以，可惜阳州城里起了千里风，现在的他……差口气。”</p>
话音方落，他的眉再次挑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