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数日，这样的情况不停重复，最后桑桑甚至不再把算盘收进衣服里，而是搁在鞍前，不时便会拨弄几下，而且转向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。</p>
她比当年弱了很多，天心难算世间一切事，但要说到算字，依然超出普通人类太多，转向与趋退没有任何规律，最后连宁缺都失去了方位。</p>
但他知道，现在越来越南，离长安城越来越近。</p>
桑桑和他不想遇到的那个人，还一直没有遇见。</p>
宁缺的神情越来越凝重，因为他知道任何事情，都是越到最后越危险，更因为他发现桑桑现在的精神越来越差，不知还能继续算多长时间。</p>
桑桑变得很疲惫，非常嗜睡，经常拨着算盘珠，便无声无息靠着他的胸口睡着，好在并不像那年生重病一般虚弱，更没有吐血。</p>
宁缺每次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，都忍不住想，难道是快生了？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接下来连续两天都是依着天弃山南行，雪岭在碧蓝的天空里画出一道清晰美丽而起伏崛狠的线条，给大黑马指引着方向。</p>
贺兰城在丛山峻岭间若隐若现，桑桑再次让大黑马停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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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的推算用了很长时间，算盘上的那些木珠不停地弹动，被她的手指拨回原位，又再次被拨出，显得非常凌乱，她的动作也变得有些乱，像乱弹琴。</p>
她脸上的漠然被烦躁取代，最后变成恼怒。</p>
啪的一声响，她的手落在算盘上，将勉强将要成形的图案再次弄乱，任由有些凌乱的发丝在颊畔乱飞着，说道：“会遇见。”</p>
宁缺只沉默了很短的时间，问道：“有没有机会？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没有。”</p>
他问的是夫妻联手、战胜观主有多大概率。</p>
桑桑的回答很简洁清楚，一点都没有。</p>
这一次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，说道：“能不能绕？”</p>
桑桑说道：“不能。”</p>
连续听到两次否定，宁缺毫不怀疑她的判断，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，牵着缰绳向山间而去，说道：“先想办法藏起来。”</p>
听着这话，桑桑微微挑眉，有些不悦。</p>
她是昊天，居然因为一个人类而躲藏？而且那个人类以前是她养的一条狗？当然事实上，她在雪海畔已经藏了很长时间，只不过那时候她可以心境守一，现在却很难，她不想在宁缺面前显得太过弱小，需要他保护。</p>
当她的手下意识落在腹部上，她保持了沉默。</p>
宁缺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她还会想那些有的没的，牵着缰绳快速奔入山中，来到一片被寒树环绕的寒潭畔，说道：“就这里。”</p>
这里能够远远眺望到贺兰城，却很难被外界发现。</p>
桑桑挥动兽皮缝成的衣袖，一道清光闪现即逝，一道气息出现然后消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