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解语自那日吃饭时,见到张姨娘拿王爷要纳侧妃的事儿,挑拨小宁氏和自己的继妹瑞姐儿,就对张姨娘开始警醒起来。——以前跟大房里的人,她只跟张姨娘有几分交情。如今她却发现,算上张姨娘,她跟大房的妻妾,已是都结了怨了,分别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。
见范朝敏跟自己说起然哥儿,安解语含笑道:“大姐倒是心宽。只是见到孩子受苦,我终是不忍的。”
“那是你心善。其实各家都有自己的难处,我是个外人,也不过是坐着说话不腰疼,我要是说错了,四弟妹也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安解语忙道:“大姐这是为我说话呢。难道我连好话歹话都听不出来?——其实大姐说得才是正理,我们这一房在王府里,就算不是外人,也算是旁支了。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,我都只是管个皮毛。哪能真那么不知好歹,就将自己当了正经的主子,作威作福起来呢?”
又看了张姨娘一眼,道:“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大志。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。若是有人看不得人家过自己的小日子,非要给你挑些事,我却也不是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主儿。”
张姨娘听见四夫人话里有话,心里一慌,不敢再瞥四夫人。
安解语却像没看见她神情慌乱一样,只转过身,拉了范朝敏的手,推心置腹道:“大姐你是明白人,自是比身在其中的人看得明白些。我在这府里,其实跟别房的人,都没有什么利害关系。也犯不着跟别房的人斗来斗去。——四爷虽是去得早,可是屋里除了我,并没有旁人。别的人,不管是想进府,还是想升位,都跟我们四房毫不相关,可关我什么事呢?大家为何不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,非要你死我活斗得跟乌眼鸡似的?”——安解语如今唯一的念想,便是要让则哥儿平平安安长大。她最终答应王爷在王府内院主持中馈,也是为了更好的护着则哥儿。手里有权,才能先发制人,将种种不利于则哥儿的人或事,都扼杀在摇篮里。
谁知安解语的话却触动了范朝敏的心事。她当日刚与顾升成婚的时候,也是只有两个人,恩恩爱爱,原本以为自己嫁得良人,以后一世无忧。谁知最后,两人成了那种情形?还不如顾升给她留下两个孩子,就早死算了。还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。——如今她还不敢将合离的事情告知大哥和娘亲,只求了四弟妹,让她和范大管事说说,暂时别让王爷知晓。安解语允了她,范忠也体恤大姑奶奶不容易,就打算等王爷回来了,让大姑奶奶亲自跟王爷说。
听了四弟妹的话,范朝敏不由拍了拍她的手,心有所感道:“俗话说家和万事兴,就是这个理儿。可是这世上的男人,大都不知足。有了妻子不够,还要再纳小。一个小的不够,还要艳瘦环肥不一而足。就是再好的夫妻,也经不起两个人中间站了这许多人。我是吃过小妾的苦头的,四弟虽然不在了,可从来没让你受过这种委屈。就算人家说我偏心,我也得为我四弟说句话,如我四弟这样的男人,这世上几乎是绝无仅有。”说完,又忍不住拭泪,“也许是他太好了,所以老天爷都容不下他呢。”
安解语哪堪听人提起范朝风,便也流起泪来。
范朝敏觉得不好意思,赶紧擦了泪,又安慰安解语。且当日在席上,范朝敏也是亲见张姨娘做的小手脚。这等事,范朝敏当日在顾家,不知见过多少次。如今见张姨娘本是大房的妾,也为了争个管家权,故意给四房的正室夫人添堵,就有些看不上她。
安解语听范朝敏安慰她,便也止了泪,对范朝敏道:“大姑奶奶果然是明白人。其实那男人要是三妻四妾还不知足,就该拿大棍子打出去才是,何必还要装贤良在一起凑合过?”——安解语自到此异世,还是第一次从这里的女人嘴里,听到对男人纳妾反感的话,不由对范朝敏大起知己之感。
张姨娘在一旁听见两个正室夫人言词凿凿,诉说小妾的不是,便觉得如坐针毡。她当日见四夫人的异母妹妹,长得和四夫人有五分相似,不由心里一动,想试试四夫人,也想以后在王爷面前卖个好。说不定王爷见她办事知情识趣,就能多看重她一些,不管是得宠,还是掌家,只要大夫人不在这里,都是有可能的。就鬼迷了心窍,去煽动了四夫人的继母和妹妹。
如今看来,四夫人到底是不想淌大房这趟混水,还是另有原因?又想到四夫人对妾室完全不假辞色,眼里容不下旁人,不由又忧心忡忡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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