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,每一项支出都要比市价高出二十倍,比之前安解语刚接手内院那会儿还要离谱。安解语当然马上就说她算错了,让她重新再去做一份预支单过来。
第二次,只高十倍。安解语微微有些诧异,依然只是打回去,让她重做。从这第二次,其实已经看出来她是后头有人了。依然让她拿回去重做,就是在敲打她背后那个指使的人。
今日便是第三次。前面的那些衣裳、脂粉和纸的开支也就罢了,这第三次算过来,只比市价高出一两倍,安解语也就不追究了。只是最后一项要添换摆设,却是把前面几项减少了的钱,都加到这里来了。整个预支单子总价,就只比第二次重做的时候,少了几两银子而已,纯粹换汤不换药。
像这种怎么敲打都听不进去的人,除了弃之不用,再没有别的法子。
安解语处理完这事儿,就将面前的帐册归置归置,才站起身来。谁知一抬头,就看见王爷背着双手站在偏厅门口,似是已经等了一会儿。
安解语赶紧屈膝行礼道:“让王爷久等了。”
范朝晖缓步走进偏厅,在她对面坐下了,也抬手让她坐下,温言道:“我也是刚来。看你正在理事,就没有打扰。”
安解语笑了一下,就叫阿蓝过来给王爷上茶,又将那信让阿蓝送过去,道:“王爷看看这信。大夫人不在这里,我也不知道王爷有何打算,不敢擅自做主。”
范朝晖接过信来扫了一眼,有些尴尬:他未料到,一向温柔沉默识大体,事不关己不开口的绘歆,居然在信里指责他不该让四婶婶主持中馈。若是早知道,他是怎么都不会让安解语亲眼见到这信的。就一手揉了信,对安解语道:“你不要多心。绘歆是嫁出去的人,对范家的事,她管不了。”
安解语扬了扬眉,含笑道:“王爷多虑了。我并不怪绘歆。”又艳羡道:“女儿都是这样的,是**小棉袄。只有女儿才记得娘,跟娘最亲。若是我有女儿……”话未说完,安解语觉得自己把话扯远了,就赶紧道:“绘歆想让大夫人去参加她孩子的满月礼,王爷看看,要不要通知大夫人一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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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朝晖就冲偏厅里的下人摆摆手,让她们都下去了。
阿蓝会意地站在了离偏厅大门不远的地方,将所有可能或者不可能的耳朵,都拦在可听范围以外。
安解语知道王爷有话要说,就专注地看过去。
范朝晖将手里的信纸,无意中捏成了齑粉,才对安解语道:“这些话,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起过。绘歆的娘,已是让我在朝阳山圈起来了。——这辈子,她只能在那里吃斋念佛,为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赎罪。”
安解语听了,只在心里撇撇嘴:那么多条人命,却只是换来吃斋念佛的处罚。难怪大夫人能豁出去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——原来是有恃无恐,知道就算她再出格,以太夫人和王爷对她的情分,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