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就分析道:“看来那长公主的未婚夫,是早有预谋。先除去长公主背后的能人,然后跟长公主决裂。他手里又有兵,不管支持谁,都要求着他。就算他谁都不支持,干脆自立为王,也不是不可以的。——咱们南朝如今这三个诸侯王,可不都是这样来的吗?”
这话却是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。
客栈的掌柜便赶紧过来给各位作揖道:“各位客官,莫谈国事,莫谈国事啊!”
围着的众人就一哄而散。
阿蓝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,便道:“真没想到,夷人里也有这样知恩图报的人。——只是这夷人公主实在太过蛮横。人家帮了她,她还要折磨人家。她要是被赶下来,完全活该!”
对面桌上的皮货商领头人听见阿蓝的话,笑了一下,问道:“小姑娘,你怎知那谋士是夷人?”
阿蓝歪着头道:“帮着夷人长公主的人,不是夷人,还能有谁?”
“我们可是听说,那人不是夷人,而是我们南朝人!”对面桌上的另一人大声嚷嚷,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样子。
刚才散了的人,便又聚了过来,纷纷问道:“真是我们南朝人?你可确信?——这人如此本事,怎会流落异国他乡啊?!”
那些皮货商听了这话,反而又沉默了,半晌才有人道:“谁知道?——也许是凑巧。也许本是如同我们一样的生意人,遭了难,回不了家。可怜啊!”
大家见说得伤感起来,便都道:“谁家没有点伤心的事儿?——不如都散了吧。”
这边食客吃完了饭,就各自回房间里去了。
范朝晖听完这事儿,也不在意,只想着,在呼拉儿国的探子最近好象一直没有动静。等这边家事一了,也是时候要再派人去呼拉儿国接洽接洽,别等那边的线断了,这边还不知道。遂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,一边也和则哥儿吃完饭,便带着他上楼去。
安解语在自己的房间里,已是用过晚饭,又用水随便擦了擦身子,已是换了宽松一些的袍子,准备要睡觉了。
范朝晖就没有进去,只在大门口问候了几声,便让则哥儿进去了。
阿蓝在楼下听了呼拉儿国的事儿,非常兴奋,便给四夫人又转述了一遍。
安解语听了,也叹息道:“真是可怜。孤身一人流落在异国他乡,有家归不得。他的父母妻儿要是知道他在异国受那么大的罪,还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。”说着,已是让阿蓝带则哥儿洗漱了,几人歇下。
这之后,范家的车队便日夜赶路,终于到了朝阳山的山脚下。
安解语下了车,看着巍峨的山峰,还有峰顶白皑皑的积雪,深深地吸了几口气,道:“这里真是个好地方。若是能在这里过一辈子,也是快活似神仙了。”
范朝晖看了她一眼,便命人抬了竹轿过来,让安解语、则哥儿、张氏、还有绘绢,都坐了上去。其余的人跟在后面。范朝晖带着一个亲兵,亲自在前面带路。那亲兵却正是无涯子带了人皮面具假扮的。
到了后山范家的祖屋,无涯子便如同上次一样,先去见前掌门去了。
安解语等人也下了轿,忙忙地和守在门口的仆妇打了声招呼,便直接往太夫人的院子里去。
孙妈妈在太夫人正屋的门口看见王爷带着一行人进来,不由眼圈泛红,对屋里的太夫人道:“太夫人,您总算等到他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