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解语有择席的毛病,昨儿晚上走了困,一直没有睡着。到天亮的时候,才了睡过去。
香纹在清蘅院里的外间等了半日,秦妈妈才满脸歉意地出来回道:“让香姨娘久等了。大姑奶奶昨儿累着了,今儿还起不来。——真是怠慢香姨娘了。”
香纹更是担心,却也无可奈何,只对着安解语的内室跪下磕头道:“香纹昨儿不知那汤是为大姑奶奶备的,还望大姑奶奶责罚。”
秦妈妈忙让人将香纹扶起来,又嗔道:“香姨娘这是做什么?——我们大姑奶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。一碗汤而已,喝了就喝了,我们大姑奶奶还不放在心上。”
香纹惴惴不安地起身,对秦妈妈低声道:“若是大姑奶奶起来了,还望秦妈妈给我们去个信儿,我再亲自来道歉。”
秦妈妈连声应了,笑着送了她出去。
安解语一觉睡到中午。
秦妈妈担心她白日里睡多了,晚上又走了困,便死活叫醒了她。
安解语便去泡了个澡,才觉得清醒许多。
就在自己屋里用了午饭。
秦妈妈又给她撑起了绣架,死活让她给自己绣一个大红的盖头。
安解语觉得左右无事,也耐心绣起来。
秦妈妈不时过来查看,见那针线虽还不是很细密,但是也整齐多了,就越发放下心来,让安解语日日在屋里绣着不提。
上阳王府里,这天来了一些不速之客。
范朝敏如今忙着王府内院的事情,又要和范大管事配合,准备王爷大婚的事宜,也是忙得不可开交。家将有些琐事,交给张姨娘看着办。
张姨娘如今不敢自专,老实得很,见了来客,也是一惊,便忙招待他们坐下,又让自己的心腹妈妈,去报给大姑太太范朝敏知晓,说是王爷的岳家,原配正室程氏的家人,过来了。
说起来一般人续弦,必要得原来的岳家同意,才能抬新人过门。
除非那家人和岳家的地位相距太远,才不敢置喙。比如当年象州王世子谢顺平续弦,娶的又是上阳王的嫡长女。那世子原配的娘家里,当然不敢说个“不”字。
而范朝晖的岳父,当年是旧朝的太师,也是位高权重过的。只是后来致仕之后,家里人也没有出息的,才渐渐落了下来。
如今亲自过来范家的,却是范朝晖的岳父程老太爷、大舅子程越文和他的正室贺氏,带着他们的儿子、媳妇、孙子,以及程家二房的一个庶女。这程越文,便是范朝晖原配程氏的嫡亲哥哥。
那张姨娘之前在前厅一见程家二房的这个庶女,心里就咯噔一下。
这个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,眉眼同当日的小程姨娘一般无二,只是比她更年轻、鲜嫩些。且那一种娇娇怯怯、未语先休的样子,又像极了四夫人当初刚嫁进来时候的样子。——如今的四夫人,反倒更是明艳大方,和她自己以前,完全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