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莹然吓了一跳,赶紧去了东跨院。果然见小宁氏已是出的气多,入的气少。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,就让人先封了东跨院,又急命人去请老爷和老太爷过来。
安解弘正在外院理事,听说张莹然急命人过来请他,便忙忙地进来了。路上遇到老太爷,就一起去了东跨院。
到了小宁氏的屋子里,安解弘背着手,一脸铁青地看着床上奄奄一息地小宁氏,恨得牙根直痒痒。却别无他法。——难道就真的任这个恶妇再一次毁了自己妹子?
安老太爷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。——他以前不慎,姑息这小宁氏,让自己的女儿差点遭遇女人一生里最惨的惨剧。这么些年来,自己念着当年原配的情分,又觉得自己的女儿那次是有惊无险,才有了那么大的造化,就对小宁氏也多有忍让。如今看来,就是自己忍让太过,才让这个女人一直为所欲为,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!
她既不顾别人的死活,他也没有必要顾着她的死活了。
想到此,安老太爷便对安解弘道:“给我拿笔墨来。”
安解弘正盘算要如何处理此事,听了老太爷的话,不由一惊:“爹要笔墨做什么?”
“写休书!”安老太爷冷哼道。
此话一出,不仅安解弘和张莹然又惊又喜,就连床上本心里暗自欢喜的小宁氏都呆住了。
安解弘唯恐老太爷又变卦,赶紧出去外间,让人去他的书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。
小宁氏如今已是大惊,又说不出话,只望着安老太爷,嘴里唔唔有声,又有泪止不住地从眼里流了下来。
安老太爷看她的样子,也甚可怜,只是她的所作所为,已是不能饶恕。——就算她瘫在床上,还要用足了心思,同自己的大女儿过不去。这种恶毒的女人,实在应该早就休了。且小宁氏所出的两个女儿,一个已经出嫁,另一个也订了亲,明年也要出嫁。她这个娘亲,就算是被休,也无碍了。
安解弘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,又给老太爷在桌上摆上。
安老太爷便一气呵成,写下了休书,又拉着小宁氏的手盖了手印。便对安解弘道:“她如今不是你们的继母,却依然是你们的姨母。——也算是亲戚一场,你们就找辆车,送她到庄子上去吧。”说着,头也不回地离了东跨院。
张莹然和安解弘相视而笑,都是松了一口气。
小宁氏在床上看着那休书,一口气上不来,便晕死过去。
安解弘担心小宁氏真的死在安家,倒是说不清,就命人赶紧套车,将她送到了安家在旧都附近的一处庄子上。小宁氏去了不久,便气死在那里。此是后话不提。
第二日,就是安解语和范朝晖大婚的日子。
安解弘睡不着觉,便起身去了外书房。
范朝风自那日来找过他之后,就没了音讯。
安解弘很是担心他。
他若是还不过来,这生米可就煮成熟饭了。
这天深夜,安解弘终于盼来了范朝风。却见他已是将一脸的大胡子剃掉,样貌果然比以往生得更好了,只是满脸苍白,似是受到极大打击的样子。
“诚之,你这是怎么啦?”安解弘赶忙问道。诚之便是范朝风的字。
范朝风望着安解弘,半晌才道:“明天,是不是解语大婚的日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