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朝晖看着程氏状若癫狂,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他知道,程氏终究是抓住了他的软肋。——他自己娶寡居的弟妹,就算有碍,也只是妨碍他自己的名声,且他是男人,百年之后,后人最多说他一句风流好色。
可若是程氏这三年的遭遇被世人知晓,被损害的,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声名,而是范家整个家族、范家这个姓氏的名誉!在如今这个世代,一个家族的名声有多重要,没人比范朝晖更清楚。若是程氏的经历传开,这意味着则哥儿,和他以后的范家千秋万代,都难以再抬头做人上人!
范朝晖在脑里急剧思索,力图找出最有效的法子,来将危害减小到最低,便伸手拉住程氏的手腕,将一股真气注入她的体内,让她不能控制的情绪暂时平静了下来。
范朝晖此时已然全盘镇定下来,只心念电转:如今之计,只有将今日的事,先掩过了再说。自己始终是要娶安氏为正妃的。早一日,晚一日,也无甚差别。而若要将程氏的遭遇掩盖起来,就要不惜一切代价,稳住程氏不可。
且程氏所言若然属实,自己第一要做的,便是要斩草除根,铲除后患。
想到此,范朝晖就温言道:“你若告诉我,这三年,你都在哪里过得,那些**民又在何处,我便依你所言。”说着,又扶了她起身。心下盘算着,这事过后,要如何安置程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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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氏见范朝晖为她调理内在,也慢慢平静了下来。见范朝晖追问当日之事,程氏便道:“你若是能取消今日的婚礼,马上去给我报仇,我就告诉你实情。”
范朝晖虽是不愿,却毫无选择,只微微地点了点头。——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,可是不能不要范家列祖列宗的脸面!
程氏见范朝晖允了,便定了定神,将自己当日乘船落水,被傅家村的傅家人所救,然后又被他们强占的事情,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许是那苦难太过骇人,程氏终于决定要将它们彻底遗忘一样,如今程氏说出来,却是像在诉说别人的遭遇,于自己,毫不相关。
听完程氏和绘懿的遭遇,范朝晖只觉得浑身的杀气又上来了。——就算程氏的遭遇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缘由在里面,可是她依然是他范朝晖的结发嫡妻,被**民如此侮辱,他不报此仇,妄自为人!
程氏反手握住范朝晖的手,像是知道范朝晖在想什么,轻声安慰他道:“妾身此间事了,就会找间庵堂,剃度出家。只是王爷千万念着绘懿是王爷亲骨肉的份上,帮帮她,给她说门好亲。能帮你遮掩的,就尽力帮她遮掩。她这几年,跟着妾身在外吃了不少苦。”
范朝晖仔细听着,心下越来越痛悔难过,却无计可施。
程氏见范朝晖听得专注,脸上有恻隐之色,心下觉得好受了些,便又道:“这些事,妾身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。就是在绘歆面前,妾身都没有说过一个字。而绘懿,王爷更是放心,她是这个世上,最害怕别人知道她这段遭遇的人。所以她也绝不会对别人说起。——只要王爷同意不娶四弟妹为正妃,妾身这三年的遭遇,不会吐露一个字。且妾身立时出去跟宾客说明,妾身到此,是为了专门交待大夫人临终的遗言。因为其中涉及范家的内部事务,所以不能为外人知晓。”
范朝晖收敛了全身的杀气,心下有些惭愧,便点点头:“绘懿的事,我自会放在心上。”
程氏临出门前,再次对范朝晖强调道:“只王爷也要记得,出去要先向宾客宣布取消今日的大婚,妾身才好说明实情。”
范朝晖心下不忍,可若不如此,就是将自己的软肋交到别人手里,安氏、则哥儿,还有范家千秋万代的声名,也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