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妈妈领命,出去迎了范朝敏进到风存阁的正屋里。
安解语的内室却是在二楼。
周妈妈就先出去,到了下人的房里等着。
范朝敏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,上了二楼。
秦妈妈在门口迎住了范朝敏,就愁眉苦脸地对范朝敏行礼道:“还请姑太太见谅,我们四夫人已是起不来床了。失礼之处,还望姑太太多多包涵。”
范朝敏对秦妈妈摆摆手,便对自己的丫鬟婆子道:“你们先下去吧。我去跟四夫人说说话。”
秦妈妈忙道:“各位跟我来。”说着,便领着这群人又下去了。
范朝敏这才整了整衣袍,在门上敲了敲,问道:“四弟妹,可以进来吗?”
安解语在屋里觉得有些头晕,不知是不是吃了周妈**“特效药”的缘故。听见范朝敏的声音,就忙道:“大姐客气了。快进来吧。”话音一落,连安解语自己都有些吃惊:她的声音沙哑低沉,有气无力,和以往糯软中带些甜腻的感觉大相径庭。
范朝敏听了安解语的声音,心里也是一沉:看来,这事儿对四弟妹的打击,比自己预想的,好象还要大些。
等范朝敏进了安解语的内室,看见安解语满脸苍白地斜靠在填漆床上的大迎枕上,饶是她有心理准备,也是吓了一跳,忍不住道:“我的姑奶奶,这可怎么是好?”
安解语觉得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,连抬头说话都有些气喘吁吁地,只招手让范朝敏过来坐下。
范朝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解语的床边坐下,扶着她躺在迎枕上,又劝道:“快快躺下,看起猛了头晕。”
安解语握着范朝敏温暖的手,不知怎地,眼泪就流了出来。
范朝敏忙拿帕子给她拭泪,又抱了她的头在怀里,低声安慰道:“大姐知道,可苦了你了。”
安解语终是忍不住,就伏在范朝敏怀里,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。
范朝敏轻轻扶着她的头,叹息道:“王爷虽然是我的大哥,可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。——这事儿,实是王爷不对。”又劝安解语道:“可事已致此,你要再伤心过度,坏了身子,可不是白受了那一遭罪?——我知你并不是那样的软弱人。还要放宽心,以后的日子长着呢。”
安解语抬起头来,对范朝敏摇了摇头道:“我知道我的身子,是不成了。”
范朝敏忙嗔道:“瞎说什么呢?——出了这种事,伤心一阵子是有的,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呢?”
安解语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,连抬头说话都不行了,只好靠在大迎枕上,对范朝敏道:“我没有别的牵挂。只望则哥儿没有被我所累,以后不要怪我就是。”
范朝敏也陪着掉了会儿泪,就见安解语已是全身无力,快要晕迷过去的样子,就忙出去叫人道:“大夫来了没有?”
阿蓝在风存阁门口焦急地等了半日,才见范大管事亲自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过来。
见阿蓝焦急的不似作伪的神情,范忠有些诧异,也赶紧对那大夫道:“王大夫,快请。”
阿蓝便在前带路,将范忠和大夫都领进了风存阁。
秦妈妈先进去让范朝敏回避了,才将四夫人床上的帐帘放了下来。
那大夫进来,先告了罪,就坐到床边的小机子上,将一个小枕头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,让四夫人伸手出来诊脉。
就见一只玉手从帐帘里伸出来,放在了那小枕头上。
大夫便将三根手指搭在那玉白的手腕上,耐心诊起脉来。
却是越诊,大夫的眉头皱得越紧。范忠在一旁看着,心里也高高地提起来,又问道:“可是有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