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安解语并没有动摇,范朝风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,就把灯捻熄了,放到墙脚。又上了床,将帘子都放了下来。
床里黑得深手不见五指。
安解语躺在黑暗里,静静地思索着如何帮雪衣的仁兴堂转危为安。又忍不住想到了近在咫尺的则哥儿,心里微微有些刺痛。——那是一种属于母亲对孩子的感觉,不管是远在天边,还是近在咫尺,那一种牵盼,并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而改变。
范朝风回身抱了她的头,枕在自己的胳膊上,低声道:“其实他们三人,前一阵子到辉城来过。”又顿了顿,道:“则哥儿还专门到我们家门口转了一圈,看了看你住的地方。”
安解语听了,忙转了头到一边,将眼泪偷偷拭去,才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道:“则哥儿长大了吧?”又想了想道:“他六岁多就去了朝阳山学艺,我再也没有见过他。算起来,他现在也快十一岁了吧?”
范朝风想起自己见过的则哥儿,就慢慢给安解语讲述他的样子,他的语气,还有他的神情。
安解语听了,微笑道:“他从小就能说会道,如今肯定更是不得了。”
范朝风也微微笑了,侧身抱着她道:“天不早了,睡吧。”心里已是下了决心,就算自己如何为难,也不能阻了安解语同则哥儿的母子之情。事成之后,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,让他们母子俩经常见面才好。
两人刚刚闹了一场,都有些累了,便沉沉睡去。一夜无梦。
第二日醒来,两人想起昨晚的事儿,都觉得好笑,便互相调侃起来。因昨晚互相猜忌而生的隔膜,便一扫而空。
刚吃过早饭,范朝风还未出去,五万就进来道:“宋楼主夫人想过来拜访。”
范朝风就歉意地看了安解语一眼。
安解语含笑道:“你放心,我自有主意。”
范朝风便点了点头,披上玄狐皮大氅,出去仗义楼的总舵里理事去了。
安解语就让五万给回话,说恭候宋楼主夫人大驾光临。
南宫雪衣过来后,安解语带她去了正屋后面睡房的小套间里。又让六万送了茶水和点心过来后,就守在外间的大门口,不经通报,不得让人进来。
南宫雪衣见安解语如此慎重,心里有些惴惴不安,不过好歹按捺住了心里的焦躁,对安解语道:“语娘,无论好坏,你给我痛快吧。”说完,满脸希翼地看着安解语。
安解语微微一笑,道:“我有一个好消息,一个坏消息。——你要先听哪一个?”
南宫雪衣踌躇一会儿,道:“先听好的吧。——我要点儿好消息,让我先开心一下也好。”
安解语就给她续了一杯茶,才看着南宫雪衣,慢慢地道:“好消息就是,我可以帮你重振天地玄黄赌坊。而且我保证要让吉祥如意赌坊的如意算盘落个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