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慕北就是臣妾的命根子,如今有人剜臣妾的心,臣妾怎么还能忍得了?苏荷哪怕就是罪不致死,可她照顾慕北不周却是事实,还请皇上发落,允臣妾彻查这事儿才好。”北齐大皇子莫名其妙就这么没了,别说百合是梁慕北母亲,要求彻查乃是常事,就是朝中梁赫也该要有个交待的,如今他已经登基为帝,原本有个儿子在,宫里诸人倒是不慌不忙的,可是现在梁慕北一死,梁赫后继无人,朝中老臣自然也开始担忧。
虽说苏荷是陆太后身边的一品女官,若是普通事情永明帝也就当给太后一个脸面,此事儿便这么过去了,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关系到了皇家血脉,百合又不肯善罢甘休,再加上她又不是要了苏荷性命,也不是指责她是害死梁慕北的凶手,只说她有失责之过,想要让她吃一番苦头,因此永明帝心中虽然不满百合这么咄咄逼人,但仍是点头允许了:
“此事交由你处置就是。”
“皇上。”陆太后一听这话,不由有些着急,张嘴唤了永明帝一声,永明帝看了她一眼:“朕会命尚喜跟随在你身边供你跑腿之用,一旦有什么结果,回报给朕知晓就是了。”
永明帝表面是答应了此事任由百合作主,可事实上尚喜是皇帝身边贴身侍候的公公,他派了尚喜跟在百合身旁,说得好听是供她跑腿,说得难听些便是监视百合的,但对于这次的幕后主使,百合心头早就有数,这会儿动苏荷,只是一个幌子罢了,她并不准备在此时真正查下去,永明帝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皇帝,整座皇帝都在他眼皮子底下,若是他‘想要’知道的事儿,不出半个时辰他都会知道,若是他‘不想’知道的事儿,自己哪怕就是搅破了天恐怕也‘不能’查出真相来。
百合应了一声是,这才伸手将苏荷放开了,那头苏荷被她一放,软软便跪坐到地上,一张脸惨白,却安静的低垂着头。
说完了这话,永明帝显然也烦了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,起身走了。
皇帝明黄色的龙袍众自己眼皮子底下离开时,感觉到永明帝身上特有的龙唌香味道已经渐渐远去,百合这才起了身来,再没有之前面对皇帝时的伤心难受了:“臣妾忧心慕北之事,便不打扰太后,多谢太后体恤,容臣妾休养一段时间再来请安,待到臣妾心头平静时,再来向太后请罪。”她说完,不等陆太后反应过来,眉头一立:“还不将苏荷姑姑拉走!”
之前当着永明帝的面,她已经说过要让苏荷吃些苦头的话,这事儿已经过了明路,此时陆太后听她这样说,心中大怒,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:
“贵妃可要仔细一些,哀家习惯了苏荷侍候。”她声音虽然细微轻柔,可那双眼睛却是眯了起来,眼中露出不快之色,百合拿帕子压了压眼睛,柔声应道:“太后放心就是,保管苏荷姑姑全手全脚的,误不了侍候太后的事儿便成了。”她这头学着陆太后的语气细声细气说完,转头那眉眼却似刀锋一般,吩咐身后太监:“还不将姑姑带走!”
她这态度气得陆太后手抖了抖,脸色阴沉了下去,也没给百合脸面:“哀家累了,你们且回去吧。”说完,陆太后起了身便进了内殿之中,百合等她一走,目光才落到了苏荷身上,看得她浑身直发抖。
这一次梁慕北之死幕后主使虽然极有可能是陆太后,可是这苏荷也是功不可没,这会儿百合问起罪来,苏荷虽说捡了一条命,但陆太后却究竟保不了她全部,她并没有被百合带走,而是被脱了裤子杖打十下,还是在凤鸣殿前。昔日苏荷乃是太后身边的一品女官,进进出出人人都尊敬的叫一声姑姑,是何等的威风,此时却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**了裤子打**,虽说百合并没有要了她命的意思,因此在杖打她时板子上并没有做文章,可对于苏荷来说,被脱了裤子杖打的羞辱却已经远超过身体的疼痛,她开始还强忍着不叫喊出声来,直到百合已经走出凤鸣殿了,那一声声的沉闷板子打在皮肉上时的声音还在传来。
“姐姐当真并不怪我?”贤妃是跟着百合一块儿从凤鸣殿出来的,苏荷被打,就间接的相当于陆太后被打了脸一般,她今日并没有要再见德妃等人的意思,贤妃自然也就告了退,追了出来跟上了百合,她显然不敢相信百合确实没有为难她,追过来还问了一句。
百合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,目光又从她身后侍候着的宫人身上扫过,没有开口说话,反倒是冷哼了一声,提了裙摆就走。
“娘娘,贵妃实在是太过份了!”看到这样的情况,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安雪忍不住跺了跺脚,气恼了的说了一句,一旁安如也是点了点头,贤妃脸色阴晴不定,咬了咬嘴唇,瞪了两人一眼,也跺了脚恨恨的转身往自己所在的蒹葭殿回去了。
“娘娘当真认为此事与贤妃无关?”咸福宫中,画意与诗情跪在百合面前,小心翼翼的替她取手指甲上裹着的东西,昨夜入睡前诗情说凤仙花开了,这一回花开得还极艳,颜色也正,最近百合为了梁慕北之死而仿佛深受打击,因此诗情自告奋勇说了要替她染指甲,百合也就由了她们折腾。
昨天咸福宫的人采了新鲜凤仙花,捣出汁液来了,混以白矾进去,拿布蘸了裹在她指尖上,足足裹了四五个时辰,如今一拆开,那花汁儿已经染上颜色了,十根青葱似的指甲上呈桃红色,指甲旁也有,画意拿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洗手,一面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