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逃了？李豫终于还是逃了吗？”张瑄长出了一口气，叹息道，“这是要逃到河西去投奔李珙了……看来，朕无伤虎心，虎有害人意，这是逼着朕杀人呐！”</p>
南霁云心神一震，心惊胆战地伏地不起。</p>
他最近忙于护卫迁都的诸多事务，疏忽了长安守卫和对于李唐皇族的监管，以至于让李豫等人钻了空子，竟然逃出了城去。</p>
“走了就走了，没什么大不了的！”张瑄猛然一挥手，沉声道。</p>
郭子仪躬身拜了下去，“陛下，臣已经命一支千人队出城追拿，他们应该还没有逃远……请陛下放心，臣一定将李豫擒拿回来，献于陛下面前，由陛下处置！”</p>
张瑄笑了，“南八，你起来，你无罪。因为朕从来就没有让你看管李唐皇族，他们是自由的，来去自由。”</p>
“子仪啊，其实没有必要大动干戈，如果拿到李豫等人，就传朕的口谕，让他们不必逃了，光明正大地去武威就是，就说朕说了，朕派人送李豫去武威，任何人不得阻拦！”</p>
郭子仪一怔，旋即心中凛然，躬身领命。</p>
“传召雷万春，率军守防灵州即可，暂且不必进攻武威。朕倒是要看看，李珙在武威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！”</p>
张瑄说完，拂袖而去，进了宫苑。</p>
南霁云起身来，与郭子仪对视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眸中读到了一丝敬畏。</p>
李珙跳出来当了出头鸟，正好撞到了皇帝的刀口上。而李豫的逃跑，更是正中皇帝下怀。如果不立威不清洗，皇帝的江山肯定坐不稳。以皇帝如此的雄才伟略，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。</p>
郭子仪心念电闪，叹息着与南霁云缓缓出了宫。</p>
李豫逃了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，长安城里又是一番不大不小的震动。</p>
李倓和李系早已提前带人去了中京，他们很快得融入了新朝之中，开始适应自己的新岗位和新身份。</p>
李亨的子女中，除了李倓和李系之外，大多数都随着李豫逃离长安，只剩下李亨一个孤家寡人带着一群过期的、各怀心思的妃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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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淑妃被接回了娘家，李亨无可奈何；张贵妃（张良娣）出家为尼，李亨挡不住；陈希烈的孙女德妃陈香莲，被陈希烈接回了陈家，据说也出家为尼了；而张贤妃，也就是李倓的生母，也跟随儿子李倓去了中京。</p>
上午。李亨形容憔悴精神压抑地趺坐在客厅里，扫视着几个昔日并不曾放在他眼里的地位卑微的妃嫔，眼眸里一片黯淡无光。</p>
他的女儿延光一袭雪白的宫裙，摇曳生姿地缓缓走了过来，脸上竟然浮荡着恬淡而平静的笑容。</p>
李亨抬了抬头望着延光，声音嘶哑道，“延光，你为何不走？李豫逃离长安，他们都走了，你为什么不走？”</p>
延光摇了摇头，柔声道，“因为女儿不想死。”</p>
“不要说李珙成不了大事，就算是李珙能成大事，兄长此去武威，这个皇帝的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坐。兄长一时冲动，糊涂之极。延光前夜苦苦相劝，奈何几位兄长姐姐都一意孤行。”</p>
李亨长叹一声，“这些混账孽子，纯属自寻死路。可叹为父也要受他们的牵连。延光啊，你我纵然留在长安或去洛阳，也终归难逃一死。”</p>
“父王，你若是真的想做一个安乐翁逍遥王，放弃天下乐得自在，现在当进宫去见张瑄一见。以女儿看来，张瑄终归要念几分旧情，若是父王软言恳求，此次必不会牵连父王和我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