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走后，突听身后传来粉碎杯盏的声响，不由更加惶恐，脚步匆忙而去。</p>
张瑄怒火之下，几乎要当场宣旨，将杨錡革职，而将程千里缉拿回凉州问罪。但他身为皇帝，必须要通盘考虑。程千里远在北庭，若是拿下程千里，北庭局面肯定会更加混乱。</p>
而杨錡是朝廷重臣，与陈希烈一起镇守中京、此刻他不在帝都，要直接将杨錡革职，会引起中京的朝廷动荡，埋伏下不安定的隐患。</p>
因此，暂时还不能动这两人。</p>
但等张瑄平定了西域之后，程千里和杨錡的欺瞒不报，必受严惩。</p>
作为皇帝，张瑄可以忍受手下的臣子的无能，却不能忍受其欺瞒。</p>
这个口子开不得，若是开了这个口子，皇帝的威权何在？朝廷的控制力何在？</p>
张瑄霍然起身，出门向卓玛的院落行去。行走间，他暗暗拿定了主意，西征的日程应该要提前了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卓玛的心情非常不好。</p>
吐蕃虽然被亡国，但昔日吐蕃亡国的强盛荣光还纠缠在很多吐蕃人的心里，卓玛也不能例外。今日那几个波斯人嘲讽谩骂吐蕃人，直接触动了卓玛的敏感神经。</p>
作为现在的皇妃，她可以很轻而易举地杀了那四个波斯人泄愤，然而杀了他们又能如何，也改变不了吐蕃亡国的结局。一念及此，卓玛就心灰意冷，说不出的伤感和无奈。</p>
张瑄推门而去，挥了挥手，几个侍女赶紧悄无声息地退下。</p>
卓玛伏在床榻上哀哀抽泣，听到身后有动静，不由歇斯底里地斥责道，“都跟你们说了，不要再来打扰我，听到没有，都滚出去！”</p>
张瑄轻轻干咳了一声。</p>
卓玛听出他的动静，猛然抬头来望去，只见皇帝面带淡然的笑容，站在自己身前，不由呆了一呆，稍稍犹豫了一下，抹了一把眼泪，然后起身拜了下去，“臣妾拜见陛下，臣妾不知陛下驾到，有失远迎，请陛下恕罪！”</p>
张瑄一把扶起卓玛，顺势坐在了床榻之上。</p>
他淡淡笑着，“卓玛，朕灭了吐蕃，又将你纳为嫔妃，你可是在记恨于朕？”</p>
卓玛嘴角哆嗦了一下，“臣妾不敢。”</p>
“既然是不敢，那说明心里还是有想法的。呵呵，不过，朕也不怪你。”张瑄轻轻一笑，“朕早就跟你说过，朕灭吐蕃一国，但会让吐蕃人过上更好的生活。你信也好，不信也罢，都得接受现实。”</p>
“朕不得不提醒你，你现在是朕的妃子，不再是一个吐蕃女子。”</p>
“既然是皇妃，就要安守皇妃的本分，这是朕对你说的话。”</p>
“朕不仅会灭吐蕃，朕还会将我朝的版图扩展到一个旷古朔今的程度，朕会亲手缔造一个疆域无限的强大帝国，无论是吐蕃、西域、突厥和回纥，还是葱岭以上乃至波斯大食之地，都将是朕的放马之地……你不妨拭目以待！”</p>
“记住，你是朕的女人，将来，你会与朕一起见证一个无上大国的崛起！这是你的命运，也是朕的命运！”说完，张瑄起身大步而去。</p>
卓玛眸光震惊复杂地望着张瑄大步而去的高大背影，无语凝噎。</p>
直到此时此刻，她才意识道，区区一个吐蕃，在皇帝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，皇帝的心太大，大到一个让她纵然仰望也无法看到边界的程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