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脸色涨红，再也呆不住，匆匆向郭子仪敛衽一礼，然后狼狈而去。</p>
郭芙皱了皱柳眉儿，望着自己的父亲轻轻道，“父亲……”</p>
郭子仪凑近过去，压低声音道，“芙儿，陛下留田可馨在身边，当真是为了参赞军机吗？陛下的心思，你当明白。”</p>
郭芙这才恍然大悟，眸光闪烁了一下，心里便又起了一个主意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马上就到了上元节，虽然皇帝没有在京，但因为皇帝的驻跸，凉州城的上元节之夜也非常热闹。</p>
张瑄大宴群臣，在宴后又出府登临凉州城门，与凉州军民同乐。整整一夜，凉州成为不夜城，商贾百姓和城外的大军将士朝拜天子，嬉游作乐，欢呼雀跃，声震云霄。</p>
三更时分，张瑄这才率李腾空和郭芙、卓玛带着一干护军返回“皇宫”。整个晚上，田可馨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，默然站在郭芙身后不语，因为她带着面纱，其实众人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。</p>
郭子仪的话在田可馨心里起了很大的波澜。她回头来想了想，其实也不能确定：皇帝真的对自己有意？皇帝一直没有安置父亲田承嗣，难道就是在暗示自己投怀送抱？如果皇帝真要纳她为妃，她又该如何？</p>
田可馨这几日心乱如麻，不知何去何从。对皇帝，她自有一番心思，只是她不是寻常女子，她有意要以女子之身立足朝堂之上，成为名垂青史的女官，如果她要嫁给皇帝为妃，这意味着她的所有雄心壮志都要化为泡影。</p>
“进宫”后，李腾空表示要陪伴待产的苏扈冬，就先去了苏扈冬的寝宫，而皇帝则准备去郭芙那里略事安歇。</p>
一路上，郭芙裹着披风，小手被皇帝紧紧抓着，跟着皇帝大步而行，犹豫良久终于还是伏在皇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。</p>
她这几句话让张瑄目瞪口呆，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古怪。</p>
对田承嗣，他没有特别的安排，只是忘记了，真的是忘记了。</p>
范阳之乱平定后，他旋即开国，诸事繁杂，紧接着又率军剿灭吐蕃，准备西征，一时间倒是也忘记了田承嗣这个降将还留在范阳。</p>
他万万没有想到，因此会让身边的诸臣认为自己这是觊觎田可馨的美色，别有所图……这个误会大了……可怜张瑄现在连田可馨究竟真实容颜为何，都没有见过。</p>
张瑄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了跟随在后的田可馨，见她身形婀娜，面纱轻扬，不由苦笑了一声，摆了摆手道，“可馨，你——随朕来！”</p>
田可馨心情忐忑不安地跟着皇帝和郭芙进了郭芙的寝宫，皇帝坐在那里，郭芙向她使了一个眼色，然后向皇帝敛衽一礼道，“陛下，臣妾去厨房催促下人做些莲子羹来，陛下吃些暖暖身子。”</p>
不待皇帝开口，郭芙就主动退了下去。</p>
张瑄张了张嘴，又无奈地闭上。</p>
田可馨幽幽一叹，上前一步拜了下去，“可馨拜见陛下，不知陛下传召，所谓何事！”</p>
张瑄默然无语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。</p>
良久，他叹了口气道，“可馨啊，你父之事，朕倒是疏忽了。这样吧——过两个月，朕将会调任程千里回京，调仆固怀恩入北庭，张同入范阳接替仆固怀恩，你父就回京做个京卫大将军吧。”</p>
田可馨闻言，心里一个激灵。她犹豫着抬手来，落在自己面前。</p>
片刻后，她咬了咬牙，毅然将面纱揭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