泗水奚馆,位于沛县城南。
尚未到掌灯时分,奚馆门前已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
一面土黄色的幡子,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‘奚’字。在风中猎猎,更显得是格外醒目。
奚馆,若是用一个更直白的名词来解释,就是**。
**妓之起源适于周襄王时代,而真正将**妓制度化,则是在春秋时期,管仲设女闾开始。所谓女闾,就是公**,一种官办的**。其开办的目的,就是为增加国库的收入。
管仲时代的女闾,主要来源是奴隶,又被称之为‘奚’。
按照象形文字的解释,奚就是手持绳圈套女人的意思。故而,**也就被称之为奚馆。
沛县的奚馆成立不过半年多的时间,是由新任县令李放力主设立。
这也是李放和任嚣的不同之处。任嚣做事一板一眼,从不做那些在他看来,超出他道德底线的事情。所以在任嚣为任的三年多时间里,即便是周遭邻县纷纷兴建奚馆,而任嚣却不为所动。可是李放一到任,除了一些简单的人事调动之外,然后就是设立奚馆。
沛县日益繁华,过往商贾也越来越多。
俗话说的好:饱暖思**,饥寒起盗心。自然是有一分道理。
来沛县的商贾,大都是家境殷实之辈,在无事之余,若没有些乐子,岂不是过的无趣?
于是,这奚馆也就应运而生。
很难说是李放促使了奚馆的出现,亦或者说,是环境促使李放兴办奚馆,来增加库府。
反正这奚馆一成立,很快就成为沛县最热闹的地方。
这阁中,尚有四五个客人。
“老雍,你说那刘季打得是什么主意?”
一个身穿短衫,标准楚人打扮的男子问道:“刘家子已经到了这般田地,眼见着贡酒一出,就要家破人亡。刘季这时候和刘家子结亲,岂不是自找没趣?只要那审食其活着,刘家子就形同无用。难不成刘季还想招揽刘家子,意图另起炉灶,酿造泗水花雕?”
雍齿心满意足的咽下了酒水,冷笑道:“招揽倒是可能,不过酿酒却不一定。那刘季是个聪明人,刘家子前车之鉴尚在,他怎可能在这种时候重蹈覆辙?以我之见,他就是那无赖子的痞性,想招揽个打手而已,小打小闹,不足为虑。再说,刘家子生与死,岂是他能掌控?到大局已定之后,我迟早会收拾刘季,到时候这沛县就是咱的天下。”
“不错,不错!”
参与宴会的人,全都是雍齿的亲信,而且都是楚人,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。
一个楚人说:“只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吕二小姐……嘿,那刘家子倒是有运气,临死还能拔个头筹。”
身边的娇娘忍不住嗔怪道:“那吕二小姐很漂亮吗?”
“听说那吕大小姐和刘家子之间,也颇有些不清不楚,不晓得是不是真的。”
雍齿冷笑一声,“管她吕大还是吕二?等老子干掉了刘季,到时候一锅都端了,顺便在接了吕老儿的家业……嘿嘿,老子就带着二吕,在二刘的坟前狠干一次,让他们死都不能安宁。”
“说的好,大哥果然是大哥!”
一干人顿时谀声歌颂。
其中一人道:“今日刘吕定亲,且让那刘家子再逍遥几日吧。”
众人闻听,再次齐声称是。
就在这时候,奚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叫嚷,就跟着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,让雍齿蓦地惊醒。
“雍二!”
门突然间蓬的一声被撞开,一个人影从外面飞进了阁内,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砸翻了一张食案。那正趴在奚娘身上狠干的楚人,被吓了一条。抬头看去,忍不住一声惊呼。
只见眼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。
眼珠子都掉了出来,吐着舌头正看着他。
家伙一下子就软了下来。楚人想要起身,却又感觉全身发软,动弹不得。连带着他身下的奚娘也挣脱不开,惊呼不断,使得阁中一片混乱。从外面飞进来的人,正是雍二。
胸口有两个拇指粗细的血洞,鲜血汩汩流淌。
一个大汉手持一杆沉甸甸的鱼叉,闯进了阁中。头扎紫帻,显示出他是齐人后裔的身份。黝黑的脸,身高八尺开外,膀阔腰圆。走进了阁中,这大汉凝目扫视,“谁是雍齿?”
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雍齿。
雍齿心道一声不好,抬脚踹飞了食案。
鱼叉呼的一声疾刺而出,正中食案。巨大的力量,将食案一分为二,雍齿还没来得及站起来,那大汉就挺叉扑来。心中一急,双手扣住那奚**身子,向外猛力的一松。
身体借势从另一奚娘怀中滚出来,耳边响起了一声凄厉惨叫。
那个被雍齿推出去阻挡的奚娘,娇柔的身子挂在鱼叉之上。大汉面不改色,一抖叉柄,将奚娘摔飞出去,纵步冲向了雍齿,口中一声厉喝:“雍齿,把你的人头给我拿来。”
话落叉到,雍齿在瞬间被逼到了阁中的角落。
“住手!”
眼见鱼叉刺来,雍齿退无可退,忍不住大声喊道:“就算是要杀我,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。”
那大汉狞笑一声,“等你死了和你老娘相见之后,就什么都明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