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儿怯生生的说:“我姓戚,没有名字……”
弓仓说:“这丫头本是定陶人,原本是当地的富户,前两年陛下迁十二万富豪至咸阳时,与中途亡故。其族人吞了她父母的家产,把她卖给了荥阳的一户人家……去年陛下在博浪沙……那户人家也遭了牵连。此次移民,她也被充入其中。这孩子姓戚,我们都叫她做戚姬。
小孩子不懂事,还望大人莫见怪。”
这弓仓面对刘阚,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。
衣着虽然褴褛,但在那举手投足中,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威严来。
刘阚敏锐的觉察到:这家伙当过官!
那种气度,可不是普通的读书人,所能够拥有。眼睛一眯,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此人。
“我怎会怪她?”
刘阚笑呵呵的说道:“大家把干粮都收起来吧,本官已命人去准备食物,过一会儿会发送到诸位的手中。诸位不远千里,从三川郡到这楼亭,也着实辛苦。本官没甚可以招待,唯有请诸位吃一顿热乎饭,喝一口热乎的水……待会等安置以后,各家就派人,来官署领取粮草吧。”
这一句话,让一千三百多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。
片刻后,这些人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,“大人厚恩,我等小民感激不尽,感激不尽!”
那弓仓也是一怔,诧异的看了看刘阚,猛地一揖到地,“大人仁厚,实在是我等小民之幸啊。”
“戚丫头,还有你……”
刘阚指着那紧紧攥着黑饼的童子,然后对弓仓道:“这两个孩子,可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呢?”
弓仓点点头,“正是!”
“既然如此,就跟我回去,在我母亲身边服侍吧。”
说完,刘阚笑问戚姬:“丫头,你可愿意?”
“能吃饱饱吗?”
“当然!”
刘阚笑着,然后又对那童子道:“你,叫甚名字?”
弓仓连忙说:“这孩子复姓司马,原本是夏阳(今陕西韩城)人,因战乱而迁到了荥阳。父母早亡,家里只剩下他一人,倒是个懂事的孩子。单名一个喜字,很机灵,而且也很能吃苦。”
司马喜?
刘阚蹲下来,沉声问道:“小孩儿,愿意跟我走吗?”
司马喜点点头,把手中的那块黑饼,也递给了刘阚。也许在他想来,这黑饼就是觐见之礼吧。
刘阚笑着接过黑饼,放入怀中。
然后过去抱起了司马喜,转身对李必和骆甲说:“两位兄长,我已经在府中设宴,不醉不归。”
李必骆甲早就有点不耐烦了。
刘阚府里……定然有好酒无数吧……
“自当如此,自当如此!”
两人哈哈大笑,在周昌的带引下,往官署走去。
刘阚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弓仓,和他擦肩而过时,突然弯下腰,在弓仓耳边低声说道:“她叫做戚姬,他叫做司马喜……那么先生又叫什么名字?呵呵,如果可以说的话,刘某当洗耳恭听。”
那弓仓,脸唰的一下变了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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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司马喜,司马谈之父,司马迁之祖父。西汉夏阳今陕西韩城人。父司马喜,在汉初为五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