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老罴营的军旗在空中飘扬的一刹那,好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士兵们,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。
很快地,灌婴和任敖率领百余人和刘阚汇合。
“军侯,杀出去,杀出去吧!”
灌婴浑身是血,盔甲上沾着脏器。他一手画戟,一手短剑,胯下的战马也是伤痕累累。
李成也抓住了刘阚的马辔头,怒声喝道:“军侯,你不是神,也救不了所有人……如今的局面,当尽快撤出富平城,万不可继续恋战。撤吧,死去的人,还指望着你为他们报仇雪恨。”
这时候,刘阚多多少少的,总算是冷静了一些。
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之后,他也明白,这种局面已经不是他个人就可以挽回。
“撤!”
刘阚拨转马头,向城南杀去。
“军侯,南城已破!”
刘阚说:“我知道……丘浮尤,一匹夫耳,若敢阻我,取他项上人头。”
众人这才想起来,那丘浮尤早先就是刘阚的手下败将。当初屠耆率部抵达的时候,正是这丘浮尤为先锋。结果被刘阚杀得惨败。本来,这丘浮尤已经被屠耆降为百夫长,但随着阿利鞮的到来,丘浮尤重又升任千夫长,并且还被委任一方主将。其中,固然有阿利鞮收买人心的手段,但不可否认的是,丘浮尤虽然胆小,但也不是无能之辈……毕竟城南已告破。
“杀出去,杀出去!”
刘阚率部冲向南城,途中又汇合了数百名老秦士兵。
可是,城中的匈奴人却越来越多,随着东城的城墙坍塌,更多的匈奴人冲进了城里,肆虐杀戮。
而刘阚一马当先,吕释之和陈道子左右相随,李成坐镇中军之后。
灌婴和任敖两人压阵,一路上如劈波斩浪一般的好一阵冲杀,眼见着就要接近南城,从斜里却突然杀出一支人马。为首之人,正是南荣秀。他带着百余名士兵,迎着刘阚跑过来。
“军侯,撤吧!”
南荣秀手中的长矛,湿腻溜滑,沾满了鲜血。
他骑在马上,一脸的庄重之色道:“南荣愿为后军,请军侯速走。”
“屠屠樊哙他们呢?”
南荣秀说:“早先我见他二人和蒙家两位公子汇合,想来已经突围出去……军侯,莫再犹豫了,富平已经彻底没希望了,与其留在这里等死,不如杀出去,日后好为大家报仇雪恨啊。”
“正应如此!”
刘阚点头,率领部曲杀奔城南。
只见南墙坍塌,裂开了一道三人多宽的缺口。数不清的匈奴人,正从缺口往城中涌来。刘阚一马当先,扛旗挥舞兵器,赤旗翻动,血肉横飞。刘阚人马合一,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样,硬生生从缺口杀开了一条血路,赤兔马奋蹄长嘶,从缺口处跃到城外。正见到两个匈奴百夫长冲过来。
马不停蹄,旗杆猛然平举,如风一般掠过,将一名百夫长撞飞出去之后,赤旗顺手一抹,鲜血喷溅……
“频阳刘阚在此,那个过来送死?”
只这一声,如同霹雳一般炸响。
匈奴士兵不由得停住了脚步,看着刘阚,突然间齐声喊喝,扭头就走。
在过去的时日中,死在刘阚手中的匈奴士兵不计其数。很多人已经把他的名字牢记在心中,闻听刘阚出现,竟吓得胆战心惊。借着这一股子气势,众人在刘阚的率领下,冲出富平。
“军侯,秀军侯没有跟上来!”
有人大声的呼喊,刘阚拨转马头向后看去,却见南荣秀非但没有出来,反而率领百余名老秦士兵,堵在了缺口之处。城中的匈奴士兵,如同潮水一般的向他发起了冲锋,而老秦军面对着匈奴人的疯狂冲击,却没有一个人退却。
“军侯,速走!”
南荣秀大声的叫喊道:“某为富平军侯,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……望军侯保重,来日马踏匈奴,为我等兄弟报仇……速走!”
“秀军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