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秦曼一行人过来,那壮年男子早早的跳下船来,快步跑到了队伍跟前,插手行礼道:“江阳佐史李兴奉县长之命,前来迎接曼小姐。船已准备完毕,请曼小姐速速上船,我们即刻启航。”
秦曼哑然的看一眼面前男子,又扭头向唐厉看去。
唐厉轻轻点头,“曼小姐只管上船吧……李佐史是阿其的亲信,乃弓仓先生推荐,绝对可靠。”
“有劳李佐史!”
唐厉既然这么说,秦曼自然不会再有怀疑。
当下她安排人马上船,二百多楼烦骑军,有条不紊的登上楼船。而秦曼林甦,唐厉李兴四人却没有立刻上去,率领几十名军卒,在码头上严阵以待。毕竟,这里还是江州的治下。
二百余人,因为有马匹的缘故,所以有些缓慢。
已过了子时,眼见着人马就要全部登船,从江州方向,隐隐约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。
林甦的楼烦骑军在北疆久经沙场,所以一早就安排了斥候。那边马蹄声才传来,林甦的斥候就已经赶了回来。
用一种秦曼完全听不明白的语言,快速的说了两句。
唐厉倒是曾游历北方,故而一下子就听出来,这是楼烦人特有的方言。
“曼小姐,江州方面有追兵迫近……人数大约有三四百。请曼小姐唐先生速速登船,甦率部前去拖住追兵。”
“请曼小姐唐先生登船!”李兴也劝说道。
可不论是唐厉还是秦曼,却不愿意如此。就见秦曼翻身上马,抄起铜矟,厉声道:“我乃祖母钦点家主,倒要看看那些人有什么话说。唐先生可先上船,李兴林甦,随我一同阻敌。”
秦曼骨子里,有一种寻常人无法理解的骄傲。
她可以离开江阳,但她是秦清指定的继承人,是秦家真正的主宰者。即便是离开,她也不愿意灰溜溜的走。她要看看,那些平日里迎奉阿谀的族老长辈们,如今还能有什么样的说辞?
见秦曼态度坚决,李兴林甦也没有办法。
李兴在唐厉身边耳语几句,原本有些紧张的唐厉,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,点点头登上楼船。
远处,灯火越来越近!
十几匹战马,并四百多庄丁迅速逼近。
为首的一人,赫然正是秦蒙。只见他顶盔贯甲,掌中一柄开山钺,催马疾驰而来。
一边走,一边大声叫喊:“曼侄女,为何突然离去?莫要听小人挑拨,有什么话,咱们好好说。”
话音未落,秦蒙率人已经逼近。
在距离秦曼大约有二百步的距离外勒住了战马,怒声道:“曼侄女,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走,是什么意思?母亲方故去,祭祖大典也即将开始。你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,为何不告而别?”
秦曼冷冷一笑,立马横矟,“三叔问我是什么意思?曼却要问三叔,你们想要做什么?
祖母过世多日,你们却隐瞒消息十余日。如今又勾连族老,试图将我架空……哈,我虽对这家主之位不感兴趣,但却是祖母所指定的继承人。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勾当,以我我不知道吗?
话不妨挑明,你们的诡计我已经全部知道。
无非是想要在祭祖之日,强行让二叔登上家主之位。曼就是要告诉你,你们的决定,我绝不同意。祖母尸骨未寒,你们就做出这样的事情……我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,也绝不会向你们屈服。”
秦蒙的脸色,顿时变了!
脸通红,呆呆的看着秦曼,最终长叹一声说:“曼儿,你这又能有这种想法?你我终究是一家人,二叔三叔又怎会对你有恶意?只是你年纪还小,当不得这等大事。所以你二叔才决定出面辅佐你。等将来,你年纪大了,自然会把权力还给你。我等一番苦心,你可不要误会。”
“误会?”
秦曼闻听,连声冷笑,直笑地秦蒙,也不禁赧然。
“权当是误会吧,反正我现在要走……三叔,若真如你说的那样,还请您高抬贵手,如何?”
秦蒙正色道:“曼儿,你对我们有误会,我和你二叔也不想多解释什么。你想离开江州,去别的地方散心,我绝无意见。不过……你走可以,母亲的印信,却需要交出来,你看怎么样?”
“交出印信,我还能活命吗?”
秦曼陡然变色,厉声道:“印信我不会交出,三叔想要阻拦,那就放马过来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只有得罪了!”
到了这个地步,秦蒙也只能撕破脸皮。他寒声道:“曼儿既然要一意孤行,那就让三叔来教训教训你,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。”
说着话,秦蒙一摆手中开山钺,催马就要上前。
秦曼这边,林甦提矟准备冲出……
可就在这时,从渡口两边的树林中,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隆隆的战鼓声。一匹赤红若火炭般的宝马良驹,从林中飞一般的冲了出来。马上大将,一身玄甲,掌中长矛,犹若天神一般。
“贼子,休要猖狂,吃我一矛!”
那大将人马合一,眨眼间就冲到了秦蒙面前。人借马势,马借人威,巨雷般的怒吼声,仿佛霹雳一般在空中炸响,只见他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,长矛带着一抹残影光毫,凶狠的刺向秦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