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阚站起来,斟了两觞酒,送到陈平和蒯彻的手中。
蒯彻一言不发,端着酒,放在嘴边抿了一口,然后眼中带着笑意,静静的在一旁观察陈平。
陈平和蒯彻,都是策士。
但两人所负责的方向,却不一样。
不过,当刘阚突然让他唤陈平过来的时候,蒯彻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端倪。
陈平一点头,“知道!”
他顿了一顿,而后又接着说:“正是道子所为。”
哈,还真是痛快……
刘阚忍不住笑了,“我想来想去,能这么处心积虑要做掉刘季的人,恐怕除了我,就是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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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阚自然不可能忘记,从北疆回来的途中,因为樊哙的事情,他对刘邦生出了杀机。当时陈平也在,所以就委托陈平,设法拉拢樊哙过来。要拉拢樊哙,首先就要把刘邦给干掉。这也是当时刘阚和陈平的共识……于是,刘阚就把这件事交给陈平处理。只是从北疆回来之后,他很快就去了巴郡。之后又发生了三田之乱。若非心生疑虑,刘阚甚至都忘记了这件事。
陈平说:“主公去巴郡之后,我曾偷偷的前去沛县,在暗中观察刘季这个人。”
“哦,结果如何?”
陈平沉默了一会儿,“刘季此人,不可小觑。如今,他声名不显,落魄不堪。然则却是龙困潜水,虎落平阳……心怀大志,颇识得隐忍之术。主公莫小看了这个‘忍’字,古往今来,有多少枭雄,成于这一个‘忍’字,又有多少豪杰,毁在这一个‘忍’字上面?不可不防。
说起来,这个人是没有机会,也没有条件。
但他日风云会聚,此人定然能有一番作为……道子以为,这个人不可留,也不能留,否则必成大患。
只是主公想收买樊哙,所以一些明里的手段,就不能使用。而刘季在这几年当中,又非常的谨慎小心,根本不给人以口实。若是强行斩除,反而适得其反,说不定会让樊哙生出怨恨。我在沛县停留了三个月,发现刘肥这个人,倒是一个破绽,所以就着手开始安排起来。”
陈平滔滔不绝的说较起来,刘阚和蒯彻,一旁静静聆听。
“刘肥生性多疑,也很聪明。曾和樊哙周勃学习剑术,武艺也不差,颇有当年刘季的风范。
只是他对主公和吕家似乎颇有怨念,故而终日不肯着家,在沛县游荡……”
刘阚一怔,抬手拦下了陈平,疑惑的问道:“慢着慢着。我似乎都没有见过这个刘肥,他为何对我有怨念?还有,若说因为几年前的事情,他对我有怨念我倒理解,可为何对吕家怨恨?”
几年前的事情,自然是指刘阚和吕嬃结婚的那个夜晚。
那一天,刘邦卢绾和樊哙三人,差一点就死在刘阚的手里。若非吕雉出手,哀求萧何出面,刘邦又怎能活到今日?所以说,刘肥怨恨刘阚,可以理解;但怨恨吕雉,就有些说不通了。
陈平一笑,“主公可记得,始皇二十七年,主公母子陪吕氏一家自单父往沛县的路上,曾遭遇盗匪的事情吗?”
刘阚当然记得!
因为就是在那一次,他重生在了一个死去之人的身上,而后开始了这个时代的生活。
陈平说:“那天在途中袭击主公的人,就是刘季等人所为……当时刘季的情妇,也就是刘肥的母亲曹氏因此而丧生。主公,说起来这刘肥和你,还有吕家,有杀母之仇,如何能不怨?”
刘阚张大了嘴巴,呆呆地看着陈平,好久没说出话来。
怪不得……
怪不得校场第一次和刘季相见时,樊哙等人对他都怀有深深的怨念。原来是这么回事啊!
那刘肥恨他,很吕家,倒也是正常的事情。
不过从这件事情上,刘阚对刘邦又高看了一筹。这家伙居然好像没事儿人一样,娶了吕雉。
不知道历史上的情况,是不是也如此?
若是这样,那刘邦后来对吕雉不闻不问,倒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天晓得,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子被泯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。刘阚蹙眉沉思,许久没有说话。
“那阿雉可知道此事?”
“吕大小姐当不清楚这件事。”陈平微笑道:“事实上,当初参与此事的人,不少都死在昭阳大泽的血战之中。活下来的人,大都是刘季的亲信。樊哙周勃卢绾,对刘季都是死心塌地。”
蒯彻开口道:“即如此,你又从何得知此事?”
“主公还记得王吸这个人吗?”
刘阚摇摇头说:“王吸?没什么印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