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参差荇菜,左右采之。窈窕淑女,琴瑟友之。”
吕雉那动人的歌声,在刘阚耳边回响。
刘阚,也神使鬼差一般,哽咽着与吕雉的歌声相和:“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。窈窕淑女,钟鼓乐之……”
一段纯纯的爱情,却因为后世人的偏见,最终失去。
刘阚满面泪水,握着吕雉的手。那泪水,有他的悔恨,也有这副身体中,隐藏的本能悲伤。
失去了,才知道珍贵!
原来吕雉一直喜欢着刘阚,而刘阚,也一直深爱着吕雉。
在刘阚的歌声中,吕雉闭上了眼睛。她伏在刘阚的腿上,娇靥依旧带着幸福的笑容,因为她知道,阿阚没有忘记她……至于过往的事情,都已不再重要。深埋在内心中的那份纯真之爱,如今已得到了回报。足够了,这已经足够了……吕雉仿佛又回到了,童年的那段时光。
“阿雉,阿雉!”
刘阚清醒过来的时候,吕雉已经昏迷过去。
他惊恐的大声叫喊,“安期,安期先生,快些进来,阿雉她,阿雉她……”
房门被撞开了。
安期闯进了房间,跑过来让刘阚把吕雉平放在榻上,取出金针,飞快的插在吕雉的穴位上。
“都尉,请暂回避!”
刘阚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,在台阶上坐下。
陈平和钟离昧,都不敢出声。
刘元悄悄的走到刘阚身旁,在他身边安静的坐下……扭头看了看她,从刘元的眼眉中,刘阚依稀的看到了少女时的吕雉。心中又是一阵剧痛,他伸出手,把刘元搂在怀里,一言不发。
这时候,安期再次走出来。
他来到刘阚身边,“都尉,吕姑娘想要见元小姐!”
“阿雉她……”
安期摇了摇头,什么话都没有说,只是拉着刘元的手,走进了房间。
吕雉肯定有话要交代刘元。
至于交代什么,刘阚不得而知。
他坐在石阶上,一遍遍的重复唱着那首《关雎》。
只是那歌声里却丝毫没有喜悦,带着浓浓的悲伤,在庭院上空回荡。
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
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。
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。悠哉悠哉,辗转反侧。
参差荇菜,左右采之。窈窕淑女,琴瑟友之。
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。窈窕淑女,钟鼓乐之……窈窕淑女,钟鼓乐之。“
突然,从屋内传来凄苦悲声,“娘,你醒醒;娘,你醒醒啊!”
歌声陡然中断,刘阚的身子剧烈颤抖,低着头,双手握紧拳头,久久的,不肯动作一下。
安期走出房间,“都尉,对不起!”
刘阚轻声说:“先生不要自责,此阿雉的命,怪不得你!”
抬起头,他抹去脸上的泪水:“立刻遣人回府,告之夫人与释之,请他们立刻派人前来照看。
钟离,传我命令,楼仓四营全部出动,搜索逆贼刘肥行踪。
通告泗水郡,举报刘肥行踪者,赏黄金五十镒,精粟百石;杀刘肥者,赏黄金百镒,精粟五百石……
道子,你连夜前往祈乡,务必要把那个人,给我干掉。”
“喏!”
陈平和钟离昧两人,齐声插手应命,转身急匆匆离去。
刘阚则站在屋外,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地,呆呆的站在那里,全身的力气,一下子被抽空了。
吕雉走了!
残存在刘阚意识中,那仅有的一丝牵挂,也走了……
如果有来世,但愿他和吕雉,能走在一起。
这个‘他’,不是活着的刘阚,而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刘阚。
今生的因缘,来自于前世的眷顾;那今世的眷顾,但愿来世有情人,能终成眷属!至于刘邦,刘阚紧握拳头。不管大秦是否灭亡,他和刘邦之间,绝无半点圆转空间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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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中,刘元伏在吕雉的身上痛哭。
吕雉的神色很安详,丝毫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。只是那眼眉之间,已经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的点点留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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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阚在吕雉身边坐下,把刘元抱在怀中。
一只手,轻轻拂过吕雉的面颊。在那刹那间,他仿佛看到了,吕雉在对他笑!
“阿雉姐姐,好走!”
他轻声的自语着,“你放心,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元儿。就算她是那个人的女儿,我也会视若己出。”
就在这时,刘元轻轻的挣开了刘阚的怀抱。
“姨父,娘让我把这个,给您!”
刘阚的手中,多了一块玉牌。羊脂白玉雕成,上面是以秦八刀技法,雕刻而成的鸳鸯图案。
这鸳鸯玉牌,看上去好生眼熟。
刘阚脸色不由得一变,一眼认出这玉牌,赫然和他手中的一块玉牌相同。
当年,和吕家分道扬镳的时候,刘阚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牌。不过他没有想太多,还以为是阚夫人给他的物品。一晃许多年过去了,那块玉牌已经被刘阚放在了宝箱中,交给吕嬃保管。如今,当他看到刘元给他的这块玉牌后,立刻就辨认出来,两块玉牌出自一人之手。
难道说,他的那块玉牌,是吕雉所赠?
想想,倒也是很有可能……当初刘家一文不名,与吕家分开时,手中的财产屈指可数。这玉牌温润圆滑,一看就知道价值不俗。以刘家当时的状况,又怎可能保留下这么一块玉牌呢?
也许,这是吕雉和刘阚的定情物。
但吕雉让刘元把它给自己,是为了让鸳鸯合璧,亦或者是别有用意?
一个古怪的念头,在刘阚的脑海之中闪过。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刘元,心弦刹那间轻轻一颤。
“元,你多大?”
“今年八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