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旗带着一抹弧月般的寒光,掠向了葛婴。眼见着就要把葛婴斩于马下,刘阚突然想起了和季布的约定,赤旗猛然一翻,改抹为拍,啪的一声将葛婴拍翻马下马,有人上来,就把葛婴按住。
韩军大营这么大的动静,楼仓方面怎可能没有觉察。
在火光刚起的时候,钟离昧陈平等人就接到了通知,带着人登上城楼,举目向韩军大营观望。
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?
可陈平已经判断,定然是刘阚杀回来了……
刘阚好用火!
这是陈平对刘阚的一点认识。自富平之战开始,刘阚几乎是逢战必会用火攻,而且每战必胜。对于火攻之法,陈平认为刘阚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天下间少有人能和他比拟。
加之他本就不相信刘阚已死的谣言,同时也为了提升己方的士气。
不管怎么说,如此情况之下,若不给韩军以打击,实在是不配为大将……
于是,钟离昧吕释之和任敖三人,率部杀出了楼仓。不过出于谨慎,楼仓并没有全军出动,而是只出动了二百骑军,两队车兵和五百步卒。加起来,不过一千多人而已,和韩军比起来,仍有很大的悬殊。可就是这一千多人加入战团之后,令整个战局,再也无法寰转。
韩军本就失了锐气,无心抵抗。
中军葛婴被抓,使得韩军更处于群龙无首的地步。
楼仓军这一冲杀,使得韩军顿时溃败开来。一时间,夜色中的泗洪平原上,一千多人追着几万人狂冲猛打,将韩军杀得落荒而逃,溃不成军。而刘阚,在楼仓军出击的一刹那时,已停止了追杀。他让人押着葛婴,率部直接冲上了一座高岗,静静的观看这一幕荒诞景象。
“少君,你说陈涉能支持多久?”
李左车一怔,诧异的看着刘阚道:“君侯,陈涉如今声势正盛,怎么你却以为,他必败无疑?”
赤旗遥指高岗下的溃军,刘阚道:“就凭他们?”
李左车问道:“如果陈涉真的败了,君侯又会作何选择?”
“陈涉,必败!”
刘阚轻声对李左车说:“我的情况,想必少君也能猜出几分端倪。不瞒你说,我准备待这边事情结束,立刻着手安排撤往巴蜀。以巴蜀之雄关险道,而后休养生息,再求其他的发展。”
“巴蜀?”
李左车一蹙眉,摇了摇头,“君侯,非是我要反对,实在是……这巴蜀并非适合发展的地方。
我也知,巴蜀沃土千里,自老秦征伐以来,已日益富庶。然则这个地方,大都是流涉之徒,人口稀薄……说穿了,巴蜀可为辅助,却不能为主。且其地势险要,守有余……进不足啊!”
“可是……”
刘阚很想辩驳李左车的这个说法。
如果说巴蜀不算是合适的地方,那刘邦又怎可能凭借巴蜀,而夺取了天下呢?还有三国时期的刘备,以巴蜀弹丸之地,而三分天下。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,为何要说巴蜀不合适?
可再一细想,李左车说的也没错。
巴蜀的确是人口不多……如今的巴蜀,算不得后世人口中的天府之国!
“那少君莫不是以为,要以这楼仓为根基吧。”
李左车又一摇头,“楼仓,乃四战之地,而且是位于楚地之上……其实,不管陈涉是否会失败,君侯都难以在此站稳脚跟。与老秦而言,君侯是叛徒;于楚人言,君侯是他们的仇人。”
这个道理,刘阚也明白。
可巴蜀不行,而楼仓也不可以……
何处可以为根基呢?
如果说之前刘阚还自信满满的话,那么李左车这一番话,却让刘阚的心里,顿时感到茫然。
“少君,你以为何处稳妥?”
李左车想了想,“得关中者得天下,如果能在关中立足,自然是最为稳妥。可以君侯目前的情况,想要在关中站稳,怕不是太容易,当徐徐图之。若不取关中,当退而求次,取中原。”
“中原?”
刘阚一蹙眉,“得中原,就比得关中更容易嘛?”
李左车苦笑摇头,“非也非也,君侯若非老秦的话,也许得取中原尚不算难。可问题就在于,君侯出身老秦人,而老秦与中原……只这一个出身,就足以让君侯立足中原,多出许多麻烦。”
中原不可!
关中也不可……
李左车苦笑说:“这说来说去,似乎又回到了原处。相比之下,巴蜀倒真是一个合适的选择。”
绕了一个圈子,却又回到了原处。
这时候,陈平蒯彻带着人前来,远远的就见吕释之催马急行,大声呼喊着刘阚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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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夫,姐夫……你终于回来了!”
算了,根基之事,还是回头再说吧。
刘阚也知道,此刻并非讨论未来的好时候,于是拍了拍李左车的肩膀,催马冲下了高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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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葛婴输了?”
刘邦高踞沛县府衙的大厅中,面带惊异之色,盯着萧何,有些不相信的说:“葛婴怎么败了?”
萧何面无表情,“败了就是败了,而且败的很凄惨。”
“有多凄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