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阚闭上了眼睛,片刻后突然睁眼道:“老冯,你说如果我要杀了这两人,彭越会怎么做呢?”
冯唐轻声道:“只怕不会太高兴吧。”
刘阚点了点头,目光如炬,盯着李二黑和狐偃两人。李二黑仍旧是昂首挺胸,而狐偃则瑟瑟发抖。
“他若不高兴,又会如何?”
“呵呵,恐怕君侯通过巨野泽,会麻烦一些吧。”
刘阚森然冷哼了一声,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去会一会他彭越,看他又有什么说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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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,彭越还没有休息。
他坐在书房里,呆呆的发着愣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,只是感觉着古怪的很……杀刘阚吗?不可否认,这的确是让他心动!但是不可以!且不说杀不杀的了,刘阚曾救过自己的娘亲,今日落难而来,若是为了一己荣华富贵而杀了刘阚,日后自己……又有何面目见老娘?
彭越不必看,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……
能无声无息来到他身后的人不多,而那youren的体香,更是熟悉无比,除了妻子狐姬之外,又能是什么人?
“夫人,怎么还没有休息?”
狐姬跪坐他身后。
“夫君尚在苦恼,妾怎能歇息?”
彭越抬起胳膊,将狐姬搂过来,让她的头,枕在自己的腿上,粗糙的大手,轻抚柔嫩面颊。
“夫人,你可有话说?”
狐姬轻声道:“我一妇道人家,不懂得那许多大道理。
当年我落难沛县时,曾听人说起过这位刘君侯,都说他是一个英雄……夫君,英雄难免有落魄之时。
今日刘君侯落难,他日保不住,夫君……”
“夫人,你接着说。”
狐姬坐起来,正色道:“刘君侯是英雄,我家夫君也是英雄。自古只有惜英雄,重英雄的道理……别人富贵时,送上千金未必得人看重;别人饥渴时,一杯薄酒情深意重。谁,能没有个不走运的时候呢?今日是刘君侯,来日呢?今日夫君如何待刘君侯,他日别人也就如何待夫君啊。”
狐姬早年经历无数磨难,学问不算大。
可是说的这番话,却让彭越无可反驳。锦上添花容易,雪中送炭就难……
今日我如何待刘阚,他日我落难时,别人会如何待我?
想到这里,彭越忍不住长叹一声,“夫人所言极是,我险些做了错事啊!”
房门,突然间急促的敲响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彭大哥,大事不好了……赵王亭驿站,起火了!”
彭越脸色顿时一变,呼的起身,三步并作两步,冲到了门口,拉**门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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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赵王亭驿站,起火了!”
没等彭越开口,狐姬已经走上前来,厉声喝问道:“我兄长呢?他在何处!”
“啊,大爷天黑之后就出去了,到现在也没有回来……有人看见,大爷和二哥一起出去了。”
大爷,就是狐偃。
彭越乍闻之下,倒也不紧张。
狐偃手里没兵没将的,能折腾出什么事情?
可听闻后面一句,他可就有点坐不住了。二哥,是彭越庄上的人,对李二黑的尊称。李二黑手里可是有兵有将,这两个人凑到一起,还能有什么好事?狐偃,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!
看着彭越离去的背影,狐姬手扶门框,轻轻叹息一声。
大厅里,彭越的手下已经聚集起来。
扈辄不在巨野泽,所以这里为首的人,就是彭越另一个心腹,李大黑。
“大哥,赵王亭那边怎么起火了?”
一见彭越过来,李大黑就连忙上前询问。
彭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“这件事情,却要问你的弟弟……传我命令,立刻带上人,去赵王亭救火。”
说完,彭越也不理莫名其妙的李大黑,转身大步走出了厅堂。
彭家庄的大门洞开,人马已点齐。
彭越正准备上马,就听有人来报:“彭大哥,那广武君刘阚,在庄外求见……还有,他带着二哥和大爷……”
“来了多少人?”
“单人,独骑!”
彭越一听这话,就愣了。
单人独骑?这刘阚的胆子还真够大啊……慢着,狐偃和二黑不是去杀他了?难道说,没有成功?
彭越此时的心情很复杂。
一方面他想杀,一方面又不想杀。
李二黑他们擅自行动,固然让他不高兴,可心里面,却又不免有一些期盼。至于是期盼什么?他也说不清楚,如果刘阚真的死了,那他手下的兵马财货,岂不是都可以归于自己所有吗?
可现在,刘阚没死,还过来了……
彭越心里又是惊怒,又是愧疚。
片刻之后,他翻身上马,“带我过去一观!”
李大黑等人随着彭越,冲出了田庄大门。火光下,就见刘阚跨坐赤兔嘶风兽,怀抱赤旗,一只手举着火把。马背上有一根绳子,顺着绳子看过去,就见另一头,却拴着李二黑和狐偃两人。
绳子打成了结,套在两人的脖子上。
衣衫褴褛,双手被缚……
“妹夫,救我!”
狐偃眼尖,一眼就看见了一马当先的彭越,立刻大声叫喊。
刘阚面无表情,只是用脚轻轻一碰马腹,赤兔马立刻向前小跑了两步,把狐偃和李二黑两人一下子带翻在地上。那绳索勒住他们的脖子,狐偃只能呵呵的出声,却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彭越还没有开口,那李大黑却怒了!
“姓刘的,你怎能如此欺辱我兄弟?我和你誓不两立!”
口中咆哮着,纵马向刘阚就冲了过来……李大黑的马,还是刘阚赠送给彭越的礼物,血统不错。
马奔跑起来,也是快如闪电。
彭越一把没有拉住李大黑,眼睁睁的看着他,就冲到了刘阚的面前。
掌中铜钺一领,当头就是一击。
刘阚冷冷的看着他,赤旗在手里扑棱一掉头,迎着那铜钺呼的撩起,只听咔嚓一声响,铜钺被赤旗,一下子斩成了两截。没等李大黑反应过来,刘阚一催赤兔马,赤旗顺势向下一抹。
只听希聿聿,战马一声悲嘶。
硕大马头,被刘阚一旗斩断……
沾着鲜血,冷气森然的赤旗架在了李大黑的脖子上,身后李二黑和狐偃则被勒的面色铁青。
“刘阚兄弟,手下留情!”
彭越纵马疾驰而来,可还没等他靠近,就听刘阚一声大吼:“彭越,你再上前一步,此三人,人头落地!”
“吁!”
彭越连忙勒住了战马,表情尴尬的看着刘阚。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两人相距大约二十步左右,四目相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