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儿子可能会因此,后半生残疾……老乌,我承认我很动心,但是比起我儿子来,莫说十万镒黄金,就算是百万镒放在我面前,如果我儿子让我杀了乌廷威,我还是会答应他。
至于你说的宝藏,呵呵,我倒不是很担心。
你不说,总会有人知道端倪……我到现在都没有动手,只是因为你当年救过我的那份情谊。
老乌……你**吧。
选个体面的死法,我可以保证,会将你风光大葬。”
乌氏倮说:“没有回旋的余地了?”
刘阚摇摇头,笑道:“有没有余地,你心里不清楚吗?”
乌氏倮呼的站起来,片刻后颤声道:“刘君侯,那就请你赐我不流血之死吧……愿来生,再与你为敌。”
这古人有一种说法,人能不流血而死,就可以保住完整的灵魂。
乌氏倮倒是没有露出半点服软的口风,刘阚也站了起来,点点头,“刘某送乌君侯好走。”
只见乌氏倮,伸手将布幔扯下来,然后撕成了长长的布条,绞在了一起,甩手扔到了横梁上。
“刘君侯,我且在天上看你,如果躲过上将军的雷霆之怒。”
刘阚笑了笑,没有理睬乌氏倮,而是转过身子,往大厅外走去。就在这时,只听一声尖叫响起,紧跟着脚步声传来,乌氏倮从墙上抽出了宝剑,恶狠狠的向刘阚扑过来,挺剑就刺。
“唉!”
刘阚叹了口气,轻盈的一个旋身,赤旗随之划出一抹弧光,血光崩现。
乌氏倮捂着脖子,鲜血从他的手掌指缝流淌,瞬间染红了他身上雪白的大袍。
“乌氏君,我之所以没有杀你,不是不想杀你,而是找不到一个杀你的借口。”刘阚收起赤旗,看着乌氏倮,不无怜悯的说道:“你倒好,自己跑过来,给了我一个不得不杀你的理由。”
乌氏倮嗬嗬嗬的喘着气,却说不出话来。
刘阚刚才那一击,抹断了他的咽喉。扑通一声,他跪在了地上,身子缓缓的向前栽倒下去。
“老爷,老爷!”
一个女人,从内堂冲了出来,抱着乌氏倮,大声呼喊。
刚才,就是她发出了尖叫。
刘阚看着那女人,突然问道:“喂,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女人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,捂着胸口,颤声道:“妾身,妾身名叫兰姬。”
“他,对你很好吗?”
女人轻轻点头,但旋即连忙摇头。
刘阚叹了一口气,“老乌,我杀你本不得已,既然你喜欢这女子,那我……且让她陪你上路!”
话音未落,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。
刘阚拾起掉在地上的宝剑,手起剑落,将女人刺死。
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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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氏倮就这样死了!
群龙无首的乌氏堡家丁,在刘巨最凶残的攻击下,只坚持了片刻,就是去了抵抗的意志。
天亮时,风雪都停息了……
五原城的百姓走出家门后,却意外的发现,五原城头上的乌氏堡大旗,已经变换成了苍龙大纛。
风卷大纛,随风猎猎。
那大纛上的九爪苍龙,忽隐忽现,似要冲天而起。
“看,那不是乌家大管家吗?”
在五原城的城门楼上,悬挂着一排人头,大约有六七十个。
鲜血早已经被冻成了冰,不过那面目仍旧清晰,许多人都认了出来。正当中的那颗人头,正是乌信的首级。依次下去,全都是乌氏堡中颇有身份的主儿。怎么一夜之间,全都死了?
五原城的人,虽然不多。
可聚集在一起,仍难免嘀嘀咕咕,乱成一片。
这时候,城门楼上出现了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,一身做工精细的鱼鳞甲,显得格外醒目。
“我乃广武君刘阚,自今日起,五原城将重归我大秦治下。
乌氏一族,密谋造反,已全部格杀。此次只追究乌家的罪行,与尔等无干,且安心做事吧。”
广武君是谁?
对于生活在边荒,又是底层的老百姓而言,显然很陌生。
有一个少了一只手臂,生着浓密络腮胡子的四旬男子,突然间惊呼一声,“莫非是富平老罴!”
他抬头仔细打量,大声欢呼道:“是富平老罴,是当年与匈奴人血战的富平老罴!”
九原人或许不知道广武君是什么人,但是提起富平老罴这四个字,却是如雷贯耳,顿时欢声雷动。这五原城的百姓,对于八年前的往事,至今记忆犹新。乌氏倮死了,也就死了吧……相比之下,这富平老罴更让他们熟悉,也更让他们感到亲切,所有的慌乱,顿时消失。
刘阚在城头上,只是笑了笑,转身消失了踪影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队甲胄鲜明,椎髻黑甲的秦军士卒,威武的站在五原城的城楼。
这五原,似有重归老秦了……
“阿阚,五原城到手,用不了多久,整个九原都将归我们所有。
可你怎么看上去忧心忡忡的,似乎一点也不高兴啊?这时候,你应该开心才对,我们有落脚之地了!”
城楼上,刘阚站在大纛的阴影中,看着明媚的阳光,洒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。
阳光并不温暖,反而让人感觉着有些清冷。他下意识把身上的大氅裹了裹,脸色显得凝重。
“得到了又如何?却也是暂时。”
刘阚手指着一望无际的原野,轻声道:“我们现在虽占领了五原,将来就算是拿下了整个九原,依旧要面对许多问题。且不说王离那几十万大军究竟是否会战败;还有河北的月氏、匈奴、流沙国、东胡……大哥,你看这沃土千里,难道就不觉得有些寂寥,冷清了一些吗?
没有人种田,土地在肥沃,也没有用。
没有人生产,没有人织布,没有人牧马,没有人贩卖货物……我们就算有再大的土地,又能如何?
我现在真的有点担心,我能不能守住这块土地!”
刘巨在他身后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阿阚,你想的太多了……想当初,咱楼仓不也是一片荒凉吗?
加起来也不过那点人口而已,可后来,不也发展成了一万多人的地方吗?”
“那是有老秦给撑腰,没有那八百户关中移民,楼仓万不可能发展起来。可是现在,我们面临的要比当初在楼仓的局面,窘困百倍。而且,我没有十年,再去发展出来第二个楼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