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这当口,真的只是为探听这件事这么简单吗?
想起在宫中御花园沈雁复述出来的淑妃所说的那番话,他目光又不由变得凌厉阴寒。
虽说沈雁凭自己的本事讨回了公道,可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,当男人的却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表示,那他又还算什么男人?日后又谈什么以沈雁的保护者自居?
他仰脖喝了那杯茶,说道:“备水沐浴。”
西湖楼里楚王选了个僻静的好位置。
韩稷上来时他正在自斟自饮。
门口冯芸报了韩世子到时他也未曾抬头,且仰脖干了一杯,才望着已坐在对面的神清气爽的他说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韩稷扬唇:“王爷风采依旧。”
楚王冷笑,扶着杯子,“我不知道,你们家什么时候与沈家这么要好了?”
韩稷不慌不忙也给自己斟了杯酒,淡淡回道:“都是朝堂里的同僚,我本就与沈宓曾经共过事,而且近来谈论立储的事上又有着不少接触,去随个礼是应该的。”
“是么?”楚王低笑,手握着酒壶,沉默片刻,说道:“我最近总有种不祥之感,夜里也不断做噩梦,总梦见有长着长角的恶龙追着我跑,那龙遍体金鳞,在风云骤来的黑夜里也闪闪发光,有一次,我甚至梦见龙嘴里吐出一柄柄剑来杀我。
“你看我,最近是不是瘦了?”他抬手抚着脸,望着对面,“我母妃深受皇恩多年,从来也没有被父皇冷落超过三日,可是这一次,已经一个多月了,若在往常,我也不会如此在意,但偏偏是在眼下这个时候,偏偏让郑王他们占尽了先机。
“而你,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沈观裕祖孙造成的,却还招摇过市去到沈府贺喜?”
他定眼望着他,瘦削的脸庞与用了狠劲的目光,看上去有几分阴鸷。
韩稷顿了下,捏了酒杯在手,说道:“他们也不知道刺客是谁,只不过陈述事实,引致众人猜疑,也非他们所愿。”
“可他们为什么非要陈述那该死的事实?!”楚王咬着牙,“难道嫁给我有那么吃亏吗?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,我的母妃是深受宠爱的皇妃,我聪明多智,前途无量,且我相貌英俊,也非那等素喜拈花惹草之人,莫非身为亲王,我还配不上沈雁不成?”
韩稷扬起的眉头又有寒意飘过,但他笑笑,并没说话。
楚王望着手上酒杯里的酒,说道:“我知道你对那丫头也有意思,也知道沈家不可能再为我所用。
“不过,我依然希望你能够离他们远一些,你应该亲近的是我,只有我当上太子,随后继承大统,才能够给你更大的权势,——天下兵马大元帅,赦封世袭罔替大将军王,按亲王规制享亲王俸禄,你觉得如何?”
韩稷笑笑,点头:“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