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光下他的脸色有些昏黯,虽然在笑,但目光里的落寞又让人无法不心疼。
沈雁点点头,站起来。
韩稷默默给她系了披风,牵了她往外走,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外人。
一路无语到了华府,暮色已经笼罩大半个京师了,打前站的葛荀前去通知了华夫人,车马才到门下,华正薇华正宇便已然迎了出来。
沈雁进门前略略回头,只见街头已没有了他的影子,遂就跨步入门,打听起华正晴。
暮色里的楚王府看起来格外沉寂,接连好几个月都无笙歌,气氛在这隆冬里,也现出几分萧条。
楚王才进了后殿,宋正源便从廊下迎过来。
“宫里传了旨下来,今年太庙祭祀持香读祭的定了郑王。郑王这次若持了香,储位就基本非他莫属了。”
楚王原本就沉黯的脸色越发黑青,一咬牙,脸庞都像是有些扭曲了。脚边廊柱下一只青花盆被他抬腿一踢,滚到了石阶下。
宋正源望着快速滚到远处去的花盆,垂下头来。
“这是父皇的意思?”他紧咬着牙关问。
宋正源答道:“是都察院有几个人上的折子,礼部侍郎何敏也提出应该定下人选,正好昨日郑王又上交了一篇《治国策》,得了沈观裕与翰林院陈学士的嘉许,皇上便就此定了下来。”他看了眼楚王,又道:“郑王近来很得皇上青睐,连皇后也跟着得了不少赞誉。”
“都察院?”楚王眯眼望着庭院里的宫灯,浑身上下都被冷气所环绕。他缓步迈下阶梯,站在一庭的雪里,“都察院和礼部都是沈观裕的新老部下,郑王偏在这个时候得了嘉奖,难不成这是沈家在背后捣鬼?”
宋正源微顿,“也不是不可能。不光都察院与礼部是沈家旧部,沈观裕与翰林院几位学士也有着不错的交情,兴许,沈家也已经打好主意拥护郑王。皇上如今着意培养以沈宓为首的一批年轻士子为心腹,若这是沈家的意见,那显然形势就更不利了。”
楚王握紧了双拳,略顿,说道:“其余人怎么说?”王府还有别的幕僚。
宋正源道:“大家的意思,都认为王爷不如以动制动。”
楚王回过头来。
“王爷可还记得前次下官提的华家与陈王之事?”宋正源缓步走近来,说道:“眼下已到了千钧一发之时,王爷此时不动,更待何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