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因为,有些东西比命重要。”华钧成望着火光处,自语般地说道。“忠义礼智信,乃做人之根本。而我们行商之人,最是重这个信字。更何况,要逃命,也并不是只有硬拼这一个法子。宇哥儿比你想像的能干,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。”
“舅舅!”沈雁脱口唤道,而后跨前两步,“舅舅这么有信心,应该不是因为宇哥儿有本事保护自己,而是因为这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罢?那伙人前来此地,是不是冲着它而来?舅舅不肯离开,是不是怕被对方得手?是不是舅舅看准了对方没有得手,便不会轻易伤害他?”
华钧成幽幽吐了口气,说道:“这是我华家的事,不**的事。”语气虽是沉缓的,但却又透着几分斩钉截铁。
“可是眼下您把所有的秘密说出来,说不定我们能帮助华家!”沈雁真有些急了。
“如果我想要你们的帮助,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?”
华钧成踩着她的话尾回道,“我华钧成一人做事一人当,就是天踏下来,我也不会拖你们下来陪葬。你是个聪明孩子,该知道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的道理。若真有一日我死了,你也记住,舅舅是个满身铜臭软弱无能的商人,但也是个从没有违背过任何诺言的真君子!”
“舅舅!”沈雁咬着唇,“是不是你答应过陈王什么事情?”
“你不要问了!”华钧成出声打断,“你去陪着你舅母吧,宇哥儿那边迟早会有讯息来,你一向冷静又有主见,去陪着她。”
“可是如果事关陈王,舅舅就算是不说,难道皇帝就不会想到跟我们沈家有关系吗?”沈雁焦灼地摇着他的袖子。“我不是害怕被牵连,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坦诚以对共同对付难关,到底人多力量大,我父亲也绝不会是不辩是非的人,有他拿主意,总归多一分保障啊!”
“这件事谁也帮不了我!”华钧成凛然地,“丫头,舅舅不是贪生怕死之人,人这辈子总得有个信仰,我的信仰就是信义二字。沈家如今是四大世家里唯一在朝当政的一家,另外三家如今还要靠沈家帮扶,皇帝身边最缺的便是士子文人,他不会动沈家的。”
沈雁望着决然立在火光下的他,艰难地咽了口唾沫。
她相信外表憨厚的舅舅并不是个时刻需要人照顾的弱者,她也相信有了这么些年的思量,他必然也有着自己的准备,可是前世里华家上下到底还是遇了难,虽说未至全部被诛,可发配为官妓又跟直接被诛有什么分别?!
“舅舅,您这是遇忠!您会害了舅母和姐姐还有宇哥儿他们的!”沈雁浑身打着冷颤,她已经有把握,知道她猜的不错,华家一定藏着什么跟陈王有关的东西,而不管楚王是不是为盯着这东西而来,华钧成都已经时刻作好了被发现的准备!
她已经是见识过前世悲剧过来的人,怎么能够再一次看到历史重演?
“难道您身边亲人的安危还也比不上对一个死去的人的承诺?我承认做人得有信用,但是赔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去信守这个诺言您值得吗?”
“事分轻重,孩子。”华钧成望着她,“如果家人的性命重于天地,那么当初包括陈王在内的这些先烈们他们图的又是什么?他们当中数不清的人的家人被敌人腰斩分尸,他们的孩子甚至被人开膛破肚,你能说他们是冷血无情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