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,这支骑兵的马鞍不是过去匈奴和汉军通用的软垫马鞍,而是以木、铁、皮革加工而成的高鞍,且豪气地一口气装备了千余骑——任都护早先就提过此物,如今废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西凉铁骑的老卒们使用,虽然不少人觉得这是侮辱,但结果自然是……真香!
此物让骑士在马上坐得更稳,由昔日西凉军老卒用起来,简直如虎添翼,为首的是一个甲胄被鲜血染红的小将,手持长槊,将匈奴人一一挑落。
右奥鞬王顾不得去思索己方两倍兵力为何忽然败北,这就和去想西域兵数千人为何会在一刻内被三轮齐射弄崩溃一般。
匈奴骑兵或被乌孙人牵制,或还在与跑得到处都是的西域骆驼兵纠缠,右奥鞬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那支马匹皆披挂厚皮马甲的汉军骑兵,向着步行却无队列阵型的匈奴散兵发动了冲击!
这一次,抛射的弓矢面对汉军身上厚厚的两层皮革甲,很难起到杀伤作用,当来的是汉军而非西域人时,匈奴人也谈不上有抵抗的决心和士气。避的避让的让,而汉军以锐不可当之势,轻松冲入了人群之中!
虽然一次冲击杀伤的人不多,但在任都护处看来,匈奴人好似炸了锅往四面散开,这让他因为骆驼兵一败涂地而提到嗓子眼的心脏,落回了肚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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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胜势可能只能维持片刻,任弘连忙让人用不同语言,对西域城郭兵们大声呼喊起来:
“匈奴败了!”
“匈奴败了!”
……
当两万西域城郭兵上了当,半信半疑地跟着任都护的鼓车前进到战场中,果见一支汉军在匈奴人中大杀四方时,先前才走路好似猫儿踩步的西域人,立刻就变得果决起来,手持兵刃嗷嗷叫着跟任都护往前冲,将被甘延寿等人冲得七荤八素的右奥鞬王部数千人围了起来。
双方都没有什么秩序,没有什么阵列,这就是一场大乱斗。
先前崩溃的楼兰、莎车骆驼兵见局势逆转,也一下了勇了起来,杀将回来,让战局更加混乱。
孙子兵法曰:“乱而取之。”
如果敌人不乱,那就用己方的混乱带偏他们,总结下来就是……菜鸡互啄。
这也是任弘手中只有西域人能用时不得已的办法。
匈奴人的优势在于机动性,但一来马匹折损较多,二来陷入乱战,一个匈奴人要面对三四个西域人的围攻,在装备与之差不多的情况下,压根讨不到什么便宜,更何况西域兵里,还有许多楼兰、莎车人装备了汉军武库里的甲兵。
右奥鞬王奋力劈死一个西域人,他只觉得自己如同陷入流沙的旅客,只能指望呼韩邪来救命。
可往北边定睛一看却气得半死,呼韩邪在与乌孙人交锋中竟也落了下风,而见到右奥鞬王被围,他非但不来救援,反而直接调头走了!
“好你个稽侯珊!”
方才呼韩邪就反对与汉军交锋,这下可好,竟抛弃了友军,乌孙人也不追击,而是直接往南而来,想要加入对右奥鞬王的包围。
右奥鞬王大恨,带着亲卫精锐费劲力气,堪堪突围而出,但不等他纵马狂奔,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喝!
下意识一回头,却见那浑身浴血的汉军小将已换了匹马追了上来。
右奥鞬王惊惧万分,仗着骑**湛,双腿夹紧马腹,反身开弓想要反击,连射三箭,前两箭却失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