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能将皇长子打发去豫章,即便数年后才之国,在外人看来,是皇长子不受天子喜爱的标志。
“但越是如此,就越能安霍氏之心,陛下这一招极妙。”
也难怪霍光会痛快答应此事,张敞如此说着,却发现杨恽看着自己笑。
“子幼笑什么?”
杨恽拍了拍张敞的肩:“子高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罢,封国必置国相,陛下此举恐怕不独是为了安置长子,定会挑个有才干,信得过,又熟悉南方的人。”
“而你刚从扬州刺史任上归来,豫章国相之职,舍你其谁?”
……
册封皇长子为豫章王的日子,由史官挑选吉日,定在本始四年九月初一,策命是国之大事,爵禄庆赏,成诸宗庙,所以示顺也,要在高庙举行。
这一天,九卿列侯二千石毕至高庙,皇帝也一身庄重的冠冕礼服,神色肃穆,而小皇子则有点不配合,离开了母亲,被颇受天子信任的中黄门弘恭抱着,仍哇哇哭闹不休。
但仍他怎么哭,仪式都在一板一眼地进行。
凡命诸侯及公卿、大夫,则策命之,策命仪式第一步乃是授予诸侯茅土。
天子太社以五色土为坛,封诸侯者取其土,苴以白茅授之。各以所封方之色,以立社于其国,故谓之受茅土。而根据封国方位,茅土颜色也不尽相同,比如中原为黄土,东方为青土,西方为白土,南方为赤土,北方为黑土。
等礼官将茅土取了用青铜鼎端上来时,刘询便示意御史大夫杜延年对着嘤嘤哭闹的皇长子宣读策命之书了。
“小子去疾,受兹赤社!”
刘去疾,这却是刘询给长子取的名,与病已一个意思,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,等到自己不再需要“藏器”的那一天。
“维本始四年九月乙巳,皇帝使御史大夫延年庙立子去疾为豫章王。”
“曰:於戏,小子去疾,受兹赤社!朕承祖考,维稽古建尔国家,封于南土,世为汉籓辅。大江之南,彭泽之滨,其人轻心。豫章之郡,三代要服,不及以政。於戏念哉!恭朕之诏,悉尔心,毋作怨,毋俷德,毋乃废备。非教士不得从徵。於戏,保国艾民,可不敬与!王其戒之。”
杜延年念着,而弘恭怀里的皇长子刘去疾竟不哭闹了,他好奇地看着杜延年那抖动的胡须和抑扬顿挫的语气,伸着嫩呼呼的小手,好似要去抓近在咫尺的策书。
群臣都看着这一幕,而刘询更是心中又喜又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