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撞倒了几个醉醺醺的小妖，被骂了几句，也当听不见。
白眉猴：我有点醉，但我会走直线！我没有骄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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僻静处-
月光莹莹，山岩陡峭，枯石焦土。
算不上个好地方。
孙悟空目光微冷，看着眼前的这只狐狸，道：“有话快说，俺还有事要忙。”
其实翠花要说什么，孙悟空不用动脑，也能猜到七.八分的内容。
他愿意跟着翠花来到这里，无非是想趁此机会，把话说得更加决绝一点，若是能断了她的念想，再好不过。
想到一句“杀你”都不能将打击到翠花，孙悟空就有些头疼。
翠花仰望着面前这个神武的男子，水眸子里溢出了腻人的柔情，久久不语，仿佛只要看着，这样一辈子，也是能过的。
华美的衣裳，绝有的香薰，精巧的发饰，这些贯穿了她以往几百年生活且被视为重中之重的东西，都可以为了此刻孙悟空绽放出的刹那芳华，而遗弃掉。
孙悟空见其许久没动静，有些不耐地皱了眉头，眼中闪过不悦。
翠花捕捉到了孙悟空的情绪变化，忙是从自我的幻想与沉醉当中苏醒，樱唇缓缓开启，柔媚的女声，第一次饱含深情，虔诚而清澈，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度：
“孙悟空，我，欧阳翠花，爱你，慕你，唯你可使我心生悸动，心有盼念。”
每说一个字，翠花的心就急切几分，即使她奋力压着舌尖稳住情绪，却也难以消除掉声线之中颤抖的部分。
她走近了几步，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处停了下来。
渴求地望着孙悟空：“我愿意陪着你一生，永不相弃......这是我族女帝所特有的凤凰铃，赠予心爱之人，你可......可愿意收下？”
孙悟空脸色平静得可怕，仿佛冬日里结冰的水，任人撩拨，也是无水花可溅。
他看着翠花，毫不犹豫道：“俺拒绝，收起你的爱慕，俺不需要。”
说完，直接略过她险些跌倒且微微发颤的身子，就要离开。
他自认为已经又又叒一次明确地决绝了翠花，这狐狸应该就此止步，收了泛滥的情意才对。
可，时间大多痴情种，都是脑子不太好用的，偏执起来，可怕得很。
尤其是像欧阳翠花这样，命运是上天注定的一部分，不可轻易逃脱束缚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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翠花在看着孙悟空那眼里的凉意时，就已经预料到了此刻的结局，可亲耳听到孙悟空决绝得让人发冷的话，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承受那浓烈得压顶，使人难以呼吸的情绪。
往日被各种嫌弃的画面，接踵而至，仿佛海水，溺得她浑身难受欲死。
她泪流满面，忽的，疯了一般吼叫起来：“孙悟空！你就这样不待见我，这样绝情地想要将我拒之门外吗！我为你在花果山吃了多少苦，你可对我有一丝丝的愧疚？哪怕是一点点，我也......”
“没有。”淡淡一句，完全击碎了翠花的心理防线，她溃不成军，被孙悟空坚披着坚硬外甲的言语，杀得片甲不留。
孙悟空望了望天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，眼神渐渐变得温热，有了情。
他道：“你知道俺有心上人的，不是吗？何必苦苦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你留下来，自愿助花果山一臂之力，俺对此心存感激，花果山上上下下，都会尽力回报你这份恩情的，俺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，你与一般人，于俺来说，并无不同，俺不会因此便优待于你。”
这话，如几根冷冰冰的锥子，扎得翠花生疼生疼的，泪连成河，淌个不停，肩膀缩在一起，颤抖着，不再压抑的哭声，成了寂静之地的绝响，听得人心碎。
翠花捏着拳头，哽咽着：“你、你都未曾给过我机会，就这样轻率地拒绝我，就不怕将来后悔吗？”
孙悟空失笑，摇了摇头：“不会的，俺认定了一人，便不会再想起他，你也一样。”
他始终没有回头，只仰着脖子看着黑漆漆里闪着星光的天。
接着又道：“俺知道动情之态为何种磨人的样子，因为俺经历过。俺对你，不会心跳加速，不会见之而忘记其他，不会念着睡不着，不会有着强烈的亲密接触的渴望，你很平常，俺甚至觉得你可有可无。情动惑人，更是毒人，你，不是俺的解药。”
随着孙悟空近乎自我剖析一般的话，缓缓吐出，翠花听着，早就哭不出来了，瞪着一双眼，呆呆愣愣地看着地面，不知想着什么。
孙悟空视线划过黑暗里的一座小山，笑了笑，淡淡道：“俺走了，你自便。”
说完，身形一闪，便融进了黑夜里，难觅其踪。
许久，冷风吹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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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躲着的白眉猴，见翠花还站着一动不动，实在是怪异，也惹人担忧，便从暗处走了出来，彻底暴露在皎白的月色里，颀长的身子，带着常年积累而来的药香。
他思索了一下，不知为何有些紧张，唇都发干，喉咙发紧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“很可笑是吧。”翠花早就知道白眉猴在这儿了，他身上的药香味，她记得很清楚，百里内，只要她鼻子还在，就能轻而易举地闻见。
白眉猴没说什么，只是舔了舔嘴巴，往前走了几步。
眉头皱着，直直地看向翠花单薄的背影。
翠花一摇一晃，缓缓转身过来，脸上泪痕交织，眼睛红得跟金鱼似的。
她微微哑着声音道：“你听见了，他说我‘可有可无’，道我是‘平常’，这么多努力，白费了.....我竟是连他的眼，都没入过。”
说着，抹了抹止不住又开始留下来的流水，抬眼看了看对面两米外，站着不动，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白眉猴。
可这一次，她在他的眼睛了，看到了怜惜。
翠花一惊，忙是垂首整理起了仪容，有些来气，道：“我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，你别看我，收起你可怜人的眼神，我不需要！”
翠花的自尊，让她挺直了腰杆，再次抬起来的头，也微微昂起了下巴。
这只小狐狸，当真是明艳傲娇，就跟那充满了野性的山林小怪物一样，总是不服输。
白眉猴眼帘颤了颤，掩住了情绪，淡淡道：“我只是路过而已，并非有意撞见你失败的表白现场。”
翠花微瞪眼，对于白眉猴如此不厚道地揭人短，挠人伤疤的行为，很是气愤，张口正要反驳。
可话没说出口，那白眉猴却是目光沉了沉，一向清澈纯黑的眸子里翻滚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情绪。
只听白眉猴道：“你早些离开吧，花果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，世间......身为雄性且长得好看的妖怪那么多，何必单单守着一个？你痴痴地念着大王，没结果的。”
翠花一噎，瞬间捏紧了拳头，身子发颤，眼眶红了起来：“不用你管，我的去留，我自己决定。”
白眉猴直直地看着她：“离开，对谁都好。”
那人就站在月光下，一身白衫，墨发披肩，寡淡清秀的五官，组合在一起，奇异地耐看，仿佛是山水墨画，留白很多，却足够吸引人，足够让人见到它的风华。
翠花的心，猛地一跳。
心口微微发疼，她又想起了孙悟空，不过这次，看着眼前这张脸，她突然觉得，孙悟空的身影竟是有些模糊了，不似以前那般清晰了。
长生殿里名牌上的红绳，纤细的那根，疯了一般扭动飞舞，朝着白眉猴的那处奔去，可拴着孙悟空的那根红绳，也不甘示弱，忽的绽放出灼人的光芒，绳子越变越粗。
翠花顿感脑子一片混乱，心口疼得比以往厉害得多了，她脚一软，止不住往前倒，白眉猴一个跃步上来接住她，扶着她纤细无骨的腰肢，皱眉。
翠花煞白着脸，冷汗流得跟河水一般止不住，不久，白眉猴隔着布料的手掌都湿了。许是痛极了，翠花眉头打结，像无助的小动物似的蜷缩着，即使贝齿咬住了唇，也是难挡呻.吟。
白眉猴为她把脉，可半晌过去了，却也是毫无头绪，不知如何医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