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魔王一门心思往前。
闻言道：“这山上藏着一处宅子，我带你进去避避风头，等我将那母夜叉摆平了，再来见你。”
“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，干什么搭上我！我心存对你的感激之情，若不是你前些日子收留了我，我怕是要露宿荒野当野兽口里的餐食去了，可这些恩情我都会还的，不会占你丝毫的便宜！你且先放开我，你听我说，我知道孙悟空不久便会途经此地，待他来时，你要什么便与他说道一声，他不会吝啬不给的！若是你还觉得不够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，我也不会推辞，你说一声便是！”
牛魔王猛地顿住脚。
他低头回身，深深的眼窝里藏着不见波澜的眼珠子，定定地等着她。
牛角弯弯大大，浑身的黑毛都微微荡了起来，鼻子上的银环闪着光，有些冷。
白绵被牛魔王突然的妖性给吓着了，想要往后退，却发现自己被牛魔王拉得紧紧地，丝毫不得动弹。
牛魔王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与她真的很像。明明满身都透着‘欲.望’，明明一门心思里都是贪念，却意外地活得清明，知道什么是底线，撩拨着人，却能全身而退。”
白绵愣，道：“‘她’.....是谁？”
牛魔王转头看向了别处：“一个......我失去了，再也找不回来的妖精，天底下最会抓住我心的妖精。”
对于情感上的问题，白绵自来都不会过多关注他人的伤疤。听牛魔王这语气，怕是里面还有什么惊心动魄，却又让人失魂落魄的故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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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闭嘴，不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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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，老牛，像与不像，小家伙都不是你该念的人。”
冷不丁响起一道男声。
一金光闪闪的棍子，带着一舌火缠在四周，猛地从不远处飞来，向着牛魔王的面门就来了，毫无停顿，带着果断而不犹豫的杀意。
牛魔王心中大惊，松开钳制着白绵的手，狼狈翻滚起来，躲着金箍棒的攻击。
那金箍棒上的神火，虽然不多，却灼热得狠，烫得牛魔王身子上的毛发都快要着火了。
白绵还未来得及大喜一番，便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，而后整个人被一双炽热的，又如铁一般的手给托了起来。
她稍稍惊慌了一下，手很快便伸了出去主动勾住了来人的脖子，脸靠在了他胸膛。
白绵道：“我知道你会来，可不曾想，你来得如此快，如此是时候！”
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糖果，死死抱着，说什么也不放手。
她对他有瘾，这是她天性使然的结果。
都说人的欲望是无限的，而她，恰好对孙悟空也是难以自持的。
遇见了，便是陷入泥潭，她不想轻易地就松手。
孙悟空一把抓了白绵的爪子，略有些无奈，道：“小家伙，别动。”
白绵望着孙悟空，道：“你知道我是谁么？”
孙悟空低头，看着白绵的眼睛。
他顿时便被那眼里不加掩饰的欲念给惊了一下，便不假思索，脱口而道：“欲！原体之中欲的本身。”
白绵笑道：“对了，真聪明！”
说着，又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。
不安分的双腿好似灵蛇，一个劲儿的往上攀岩着，它渴望遇见那突兀的山丘，然后缠住，将其吞噬在自己的口腹之欲下。
手是解开一切秘密的积极探险者，它们总是在火山爆发前，走在最前头，为将来的水到渠成，做好铺垫。
呼吸沉沉，眼中开始少了清明。
五百年积沉下来的珍贵果汁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释放的。
一但受到外界的撩拨，后果难以预想。
但到底是孙悟空，意志力在还有外人在的时候，不会这般轻易地便碎成渣渣。
他深深喘了口气，脸微红。
抓住白绵的手，将她固定住，免得她又兴风作案，搅得他不安生。
道：“好了，你等我一会儿，待我将这不顾兄弟之情欲勾搭我妻，更负了他人之爱的老牛教训一番后，再跟你一起闹腾。”
白绵听罢，眨眨眼。
她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，软语道：“真的，不后悔，任我闹腾？”
孙悟空没多想，点了点头：“是。”
白绵拍手叫好，在孙悟空的怀里蹭了蹭后，便主动退了出去，将他往前一推，道：“那你快去吧，将那老牛揍一番后，再来！”
孙悟笑笑。
看着白绵，只觉这个性子的她，当真是个“欲念”至极，却又可爱得紧的人。
正要抬脚往前，却又听白面如此道：“哎呀，差点忘了！悟空，那牛魔王那个曾收留了我不至于活于荒野受苦，也算是于我有恩，你打完人后，记得对他好点，给些丹药或灵草，让他不至于受皮肉苦。”
孙悟空挑眉，回身咧嘴一笑，眼睛眯成了线，虎牙都露了出来。
他道：“好，我记着了，你且在此等着，我唤来金箍棒护你。”
说罢，吹了口哨。
正追着牛魔王的金箍棒得了命令，忽的停下身子，居高临下鄙视了一下牛魔王后，便往白绵的身边飞了过去。
一贴近白绵，那神火便钻回了孙悟空的身体里去。
金箍棒扭捏着身子，在白绵跟前蹭来蹭去，好似撒着娇。
*
一片茫茫的白色花海里，牛魔王累的如狗，喘得很，一个躺身便陷在了花堆起来的软软的地上，双目呆呆，望着天上胖胖的天上的白云。
一双黑靴子，上面缠着金色，勾勒着复杂奇异的花纹。
感受到身侧有异动，牛魔王没有惊讶，只是认了命似的，道：“你来了。”
孙悟空道：“起来吧，我要揍你。”
牛魔王忽的笑了起来，紧跟着眼眶发红，又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悲凉感。他摸了摸自己的鼻环，道：“你方才听到了，我说白绵与‘她’很像这句话吧。”
孙悟空不屑，嗤笑：“那又如何。你总归是存了不良的心思，小家伙是我的妻，当年成婚时，你也在的。那时候，我可不见得你如今日这般放纵情怀，毫无章法，不知收敛。”
牛魔王道：“我是被逼的，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孙悟空更加瞧不起了他。
冷声道：“呵，那享受鱼水之欢的你，可也是被逼的？手揽娇羞女郎的你，可也是被逼的？”
牛魔王表情一僵，嘴巴蠕动了半晌，竟无话可说。
是的，他是被逼得变成现在这个“活色鬼”的模样的，但不可否认，他至今收入怀中的女子，无一不是他看上的，并且心中有些喜欢的。
虽然这些花柳都不如她，但到底是个美人，他喜欢皮囊，倒也快活。
孙悟空用脚踢了他，再一次道：“快点起来，我要揍你。”
牛魔王不想动弹：“你打吧，我不还手。”
孙悟空道：“那没意思。”
牛魔王眼皮颤了颤。
他忽的想起那一段自己也不想提起的过往来，眼中霎时间布满了悲伤。
“猴子，你想听故事么？”
孙悟空反问道：“听了你便起来跟我打一架？”
牛魔王笑了，道：“好，只要你听，我便跟你打，打多久都没问题。”
孙悟空点头。
......
......
铁扇公主一行人，刚刚才到，便见到了牛魔王仿佛已经入神，万事都不能打扰他的模样。
听着他沙哑低沉好似生锈的铁器一般的声音讲着那个故事的时候，翠花跟玉面狐狸都不可抑制地两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铁扇公主。
铁扇公主紧紧捏着拳头，额头青筋暴跳，显然忍耐着情绪。
而牛魔王陷入了回忆，对周围一切不知。
孙悟空看了看铁扇公主，眼中闪过诧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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