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,只剩余晚和骆明川。
踌躇了会儿,骆明川说:“你还好吗?”
又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担忧,又是怕伤害她的关切。
偏偏这种关切无形,却足够让人喘不过气。
余晚只说:“我没事。”浅浅笑了笑,她还是客气道谢:“谢谢你,明川。”
骆明川双手交握,仍旧不知该说什么,一时尴尬,他只说:“我去看看余波。”
……
余晚闷在病房里,闷了整整一天,哪儿都没有去。
她偶尔会想,真希望时间能溜得快一些,好比眨一眨眼,这一切就都过去了。
可是,时间过得真的好慢。
慢到她睁着眼,看着天暗下来,转而又天亮。
慢到她可以听见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。
慢到窥探无处不在,压得她喘不过气,不给她一条活路。
骆明川提议说:“出院之后,要不去酒店住吧?”
余晚只是坚持:“我想回家。”她只想回家。
“回家好,回家好,咱们回家。”施胜男叹了一声,还是忍不住偏头抹泪。
余波去办出院手续。
结算清楚,他很快回来,提着行李,终于要回家。
走出病房的瞬间,施胜男有些忐忑的觑了觑余晚。
余晚只是面无表情,望着前面。
那些打量的、窥探的目光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回应,就会故作不经意的收起来,等她离开,又光明正大的望过来。
有些摇头叹气,小声说她可怜,那么小就被……
还有些盯着余晚纤瘦的腰,笔直的腿,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,又互相交换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目光。
是呀,这样的身材怎么不勾人呢?
她不被**,谁被**?一点都不自尊自爱!
*
骆明川开车过来,他将车停在住院部楼下。
余晚看了看,骆明川说:“别在意这些了,赶紧走吧。可能还有记者在。”
刚说着呢,好几个蹲点的记者就认出了骆明川,瞬间全部围过来,七嘴八舌问道:
“骆先生,你和余小姐是情侣关系吗?认识多久了?”
“余小姐,现在网传你被**,是真还是假?为什么没有查到当年的报案记录?”
“余小姐,关于网上的**受害者有罪论,你怎么看?”
余晚被拥挤着往前,她有一丝麻木,她的耳边全是那些令人作呕的**字眼。仿佛通过这些,这些人就能再度达到高.潮。
余晚忽然停下来,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这些人。
她冷冷的说:“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受害者?如果哪一天我死了,你们也都是刽子手,都是帮凶。”
这是她的抗争,哪怕微弱,她也要向这世界传达她的不满。
有一瞬的安静。
忽然,有人抓到了“重点”,连忙问:“这么说,余小姐你就是亲口承认了**的事实?”
“被继父吗?”
“为什么没有报警?”
还在接二连三的往她伤口上撒盐。
余晚眨了眨眼,面容冷漠的望着外面。
不过遥遥几步,她却觉得走的无比吃力。
骆明川站在她的身边,也有些无措,只是说:“能不能别问了?我们要报警!”
余晚还是望着外面。
住院部门前有车停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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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来人往间,余晚好像看到了季迦叶。
不过才初秋,那人居然穿着笔挺的风衣,有些不合时宜。
逆着光,看不清面容。
可余晚好像就知道他是他。
说不清缘由的,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潮湿。
那人走近了,垂眸,拂了拂那群记者,又看了眼余晚。视线交错,没有停留,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明川身上。
“明川,你过来一下。”
他是大家长,专.制而有威严,不容人拒绝。
走廊深处,是住院部的洗漱间,季迦叶推门走进去,骆明川跟在后面。
剩一堆人在外面,瞠目结舌。
余晚偏头,怔怔望过去,只能看到男人的一角风衣。
*
洗漱间内,有护工在清洗抹布,这会儿看了看进来的两个男人。
望着骆明川,季迦叶坦然喊他:“明川。”
“……二叔。”想到余晚和季迦叶的那些报道,骆明川有些不自在。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叔可以这么淡定,好像他的心一向强大,强大到可怕的地步,而且完全不动声色,他甚至还让他好好对待余晚。这么一想,骆明川还是不自在。他耷拉下眼,有些不安。
这样的安静里,季迦叶忽然直接问他:“明川,你要娶小余吗?”
骆明川一怔,错愕的抬起头,满脸讶然:“我,二叔,我……”他一时语塞,不知该说什么,耳根慢慢发红,还有些无措。
不过这一个犹豫,季迦叶已经说:“我想娶她。”
骆明川:“……”
*
余晚低头坐在外面的走廊里。
洗漱间的门开了,骆明川先出来。
余晚起身。
骆明川看了看她,垂眸离开。
季迦叶随后出来。
这人还穿着那件不合时节的风衣,笔直而挺括,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。
他走到余晚面前,余晚抬眸。
四目相对,季迦叶一言不发,伸手,将余晚揽进怀里。
余晚太瘦了,他单手就可以将她揽住。
这个男人的肩很宽,宽而平直,背脊挺拔,像巍峨的山,像参天的树。
像这世界一切坚定的源泉。
余晚抵着他坚实的胸口。
季迦叶微微低头,吻了吻她的头发,说:
“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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